云梧自然也没错过皇后话里的暗示,不由心中无奈。因为永琏的事,她语出不慎,被乾隆抓了小辫子,入了乾隆的眼。皇后失子之后性子敏感了不少,她又好巧不巧这时候得了乾隆注意,这在早知她平素藏拙的皇后眼里便成了不安分的表现,自此之后皇后对她愈发疏远,还要经常挑拨她和纯妃,纯妃本就不喜她,如今更是要处处和她做对了。
看气氛有点不对,太后出言打圆场道:“七月的事儿呢,不急着现在定下来。”
皇后听得太后出声,脸上的笑意几不可察地淡了淡。云梧一直悄悄注意着皇后,见状又暗自叹了口气,提起笑来转过头对纯妃道:“东巡这样好的事,我自然也是想去的,”不等纯妃瞪眼,她又补道,“可惜我已经跟皇贵太妃说好,今年夏天要侍奉在她老人家左右,替太后、主子爷和主子娘娘尽孝,怕是不得闲呢。”
纯妃听得后半句才舒服了一点,“哎呀,那可真是可惜,不过能为皇上分忧,妹妹也是功德一桩。”
嘴上说着可惜,脸上的笑里却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云梧也不放在心上,噙着笑说了句姐姐谬赞,便低头品茶。皇后冷眼看着云梧轻巧将纯妃的挑衅挡下不说,还引来了太后好感,心下发沉,面上不动声色,笑着将话题扯开。
聊了一会儿家常,又聊了一会儿首饰衣裳一类女人家的话题,到了时辰,太后叫了散。
皇后回到西暖殿便沉下了脸,朱赫嬷嬷上前替皇后更衣,听皇后轻声喃喃道:“……都是些不省心的。”
朱赫嬷嬷还以为皇后在说今日又杠起来的纯妃和怡嫔,“怡主儿的确是猖狂了些,但到底知道些分寸。”
“怡嫔?跳梁小丑罢了,就她的出身……”皇后咽下了轻蔑之语,“纯妃也是,分明位尊,却总和怡嫔这样的人计较,没得失了身份。”她坐到椅子上靠着朱赫嬷嬷,任由朱赫嬷嬷给她按着太阳穴,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是担心娴妃。”
她顿了顿,“嬷嬷,我看不透她。”
她早就看出来娴妃是个聪明的,当初因为各种原因她没有说破,也因此,娴妃始终对她抱有一股亲近感。没 想到,永琏夭折,等她从丧子之痛之中走出来才惊觉娴妃居然得了宠。二人本来还不错的关系瞬间拉远,她在娴妃面前不自觉摆出正妻对妾室的姿态,娴妃也不知是不是理亏,行事谨慎不争不抢,对她也愈发恭敬,她却没有因此而平复不满,反而愈发焦躁了。
朱赫嬷嬷手上的动作一顿,“娘娘担心什么呢?依奴婢看,娴主儿是个懂尊卑的人。”
皇后咬了咬唇,“可我总觉得,皇上对她的态度不一般……今日你也看到了,连太后都帮她说话……”
朱赫嬷嬷笑了,轻轻地打断了皇后的话,“皇上对娘娘您才是最不一般的,太后也时常在皇上面前褒奖您,您何必妄自菲薄呢?您是主子,她是奴才,哪怕她再是得宠,也越不过您去,更别说她如今恩宠渐减,又没有子嗣傍身了。”
“娘娘,您是皇后,她是‘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