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着对方的温言细语,渐渐感觉心中压着的大石被挪开了不少,轻轻吐气道:“嬷嬷说的是,是我着相了。”
朱赫嬷嬷停下手中动作,扶起皇后笑着道:“娘娘来用些早膳吧,今儿御膳房有一品燕窝火熏鸭丝做得好,皇上特意吩咐送来给娘娘尝尝。”
皇后闻言心里熨帖,含笑点头,顺着朱赫嬷嬷的力道站起,“传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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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梧回宫用完早膳,被嘉妃请来了长春宫做针线。愉嫔和陈贵人也在,只听陈贵人郁闷道:“……整日叫我去说话,一会儿炫耀皇上赏她的这个,一会儿显摆皇上送她的那个,没完没了,实在叫人厌烦得紧,偏又奈何她不得……也不知怎么就来了延禧宫,叫我摊上这样一个主位!”
说的正是如今延禧宫的主位怡嫔,陈贵人来嘉妃这儿,一大半原因是为了躲怡嫔。愉嫔闻言悄悄撇了撇嘴,似乎不屑,“那位不素来这样小家子气吗?”她生了阿哥晋位主位以后便搬到了永和宫,倒不用和陈贵人一样受气,但这不妨碍她不喜怡嫔——两人同时晋位,位分相同,徽号又这样相像,一个有宠无子,一个有子无宠,怡嫔怎么可能看得惯她,后来怡嫔怀胎的时候可没少趁着机会折腾她,幸而老天有眼,没让怡嫔有那个福分诞下龙嗣。
嘉妃正在比对着绣线的颜色,想起什么,促狭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去年的两匣子果干?”
陈贵人一下笑了出来,“怎么可能不记得?”
一旁画花样子的云梧也扬起嘴角,每年春天,盛京的皇庄都要送年货进宫,不少东西会被分给皇后和其他内廷主位,去年后妃们便得了诸如奶饼、蜜饯山楂、黑枣等物,而怡嫔额外得了两匣子果干,连皇后也没有,就这两匣子果干叫怡嫔得意了好一阵子,话里话外不离便罢了,还将后妃挨个请去延禧宫做客品尝。
“话说回来,怡嫔是真的受宠,”愉嫔穿针的动作慢了些许,语气有些落寞,还有点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的酸味,“照这样下去,说不得很快便要晋妃位了。”
云梧闻言插了句嘴,“这倒不会,她的位分短时间内不会再升了。”
陈贵人将手上的线打了个结,好奇:“这话怎么说?”
云梧笑了笑,“太后娘娘不会喜欢的。”
乾隆六年一起晋位的四个人,嘉妃和愉嫔是生育有功,舒嫔是家世显赫,只有怡嫔是光靠宠爱,再靠宠爱晋位分便难了。
嘉妃若有所思,“当初怡嫔刚进宫,皇上连日召她侍寝,有一次朝会差点起晚,太后娘娘素来不喜狐媚的女子,因着这事儿不高兴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