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动于衷的绯世投以冷漠注视的老火影尴尬的咳了两声,截住了不正经的话语。

绯世收回目光,想起他所转述的卡卡西的意愿,有些意味不明的感叹了一句:“……真是冤家路窄。”

猿飞日斩眸光一动,暗暗观察了一下绯世的表情。

说实话,他被世人称作“忍术博士”,在头脑方面自然也不差,不会傻到什么都看不出来。

最起码,在绯世和水门这件事上,他就或多或少猜出了点什么,只是没有说透罢了。

对于两人的结局,他多少有些惋惜和不解,但既然绯世不想说,最后的结果看起来也是另类的圆满,那他就不问了吧。

只不过有时候,他还是会为背负了太多的绯世感到心痛。

这位始终冷静而识大局的伟人,实在是难得露出像此刻这样追忆的表情。既然这样,那他这个晚辈能做的,便只有默默的替他打点好一切了吧。

九泉之下的扉间老师知道了,肯定也会感到欣慰的。

这样想着的猿飞日斩,很快便离开去安排朔茂的后事,而绯世则不知为何,在外面磨磨蹭蹭了大半天,一遍遍回忆着水门化作红色的颗粒在自己眼前消散的瞬间,直到黄昏日落,才来到住院区,拉开了卡卡西所在的病房的门。

屋子里只有一张小床,得到了妥善照顾的银发男孩已经不像初见时那样狼狈,听见声音便安安静静的望了过来。

那一刹那,绯世对上了一双大而无神的深黑色眼睛,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

幼小的卡卡西一看见他,便立刻从病床上跳了下去,一言不发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绯世下意识的接住他,对事情的发展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按照他对“旗木卡卡西”的了解,这个人应该不会对只见过一面的人这么信任依赖才对。

但实际上,卡卡西真的如此做了。

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纤瘦年幼的身子空空荡荡的裹在里面,攥着绯世背后衣服的手微微收紧。

“我可以跟着你么?”

他抬头看向绯世,软软的银发戳着他的下巴,目光里有一分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忧惧。

绯世微微一愣。

现在在他怀里的,是一具温热的、脆弱的躯体,胳膊和腿还不及原来的他的一半,浅浅的呼吸若有若无的洒在他的胸前。

这样一个娇嫩的旗木卡卡西让绯世恍惚。

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前,被说着“我来接你回家喽”的那个银发男人牵着手,对整个世界还一无所知的自己。

他突然就有些困惑。

他困惑于自己一遍遍回忆与水门分别的情景的原因。虽然知道那是因为一份抗拒,但那到底是对什么的抗拒呢?

是对再次告别熟悉的人心里会升起的空荡感的抗拒,还是单纯的只是对即将发生的事的抗拒?

绯世静静的凝视着卡卡西的眼睛,透过那一抹黑沉的色彩,他看到了他眼里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