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合照也没留下,快忘记妈妈长什么样了,连墓碑也没有。”
元灿霓撅了撅嘴,屏住鼻头酸涩的冲动。
那个年代数码相机尚未普及,妈妈又不太喜欢照相馆的画像背景,于是既没有几张游玩照,更没有正经的“全家福”。
妈妈独自抚养她已经耗费大半精力,在浪漫与纪念上实在力不从心。
妈妈的消遣便是偶尔在她熟睡以前,睡衣散发,开一盏暗灯,坐在客厅的小餐桌边自斟自酌。她爱酒,瘾不大,或说被捉襟见肘的生活挤压了欲望,每次只喝一罐,最多不超一瓶。
有一次晚间十一点多,元灿霓起夜,揉着惺忪睡眼,过去叫她给一口。
妈妈不知道喝迷糊还是不想当正经家长,笑呵呵比出一个摇摇晃晃的手指,说只能一小口。
元灿霓抿上人生的第一口啤酒,涩口回甘,舌尖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
母女俩相视而笑,而后听见邻居飞燕阿姨又在跟老公吵架。
商宇僵了僵,好像从来没听见元灿霓提过扫墓。
“你妈妈、葬在哪里?”
若换一个人问出这个问题,难免唐突,但元灿霓和商宇罕见地同病相怜,同样饱受亲人离世的伤痛。
元灿霓苦笑:“海葬。”
商宇顿了顿,“你妈妈喜欢大海?”
她摇头,“因为环保,还有便宜。”
商宇张口结舌。
“我爸处理的,妈妈什么东西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