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平时不去请安也就算了，规矩在那儿，别人也挑不到理去。可昨儿个是初一，你请了病假，今天又睡到这会，这要是传出去，还指不定别人怎么说呢？好姑娘，你快起来吧，就算是不去郭夫人那儿，蒋夫人那儿总是要去一遭的。她是爷的亲娘，一定会体谅你的。”徐姑姑苦口婆心的劝着，好不容易把明月说得坐了起来，可一转身明月又要躺下去，徐姑姑赶忙扶住，生气道：“我的好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明月眼睛里就溢满了泪水，哭丧着脸道：“姑姑，我就是不想起来，我心里憋得慌。”

徐姑姑看她这样子一愣，姑娘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更不好为了这点小事就哭。不知为什么，徐姑姑脑海里就突然涌现出这段时间明月的点点滴滴，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徐姑姑没有理会明月的哀求，而是仔细回想刚才的所思所想……月事！

徐姑姑激动的抓住明月的手，也没有注意称呼，压低了声音道：“姑娘，你的小日子还没有来吗？”

明月一愣，怎么想起问小日子来了？不过她还是老实回答说：“没有！”

徐姑姑怔了一下，就要起身，明月似乎也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徐姑姑，道：“姑姑，你要干嘛去？”

徐姑姑着急道：“哎呀，去找大夫啊！”

明月完全清醒过来，牢牢地抓住徐姑姑的衣袖说：“姑姑，不能去！你先冷静下来。”徐姑姑被明月一喝也冷静了下来。等了好一会，明月见徐姑姑冷静下来后方道：“姑姑糊涂了，我不就是大夫吗？”

徐姑姑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教训到：“你还知道自己是大夫？你的小日子都两个月没有来了，你竟一点也不知道，你……”说到这里，深呼吸了几口，想平复胸中的恼怒，“想来这事也怪我，自到了府中后，我只忙着摸清府中的水，竟忘了你的身体。”徐姑姑红着眼，哽咽到：“姑娘，你今年才十五岁啊。虽说也有十四五岁就做母亲的，但……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吃那赵嬷嬷送来的药呢。好歹先缓个一两年，到时候生产也安全些……”

明月听了哭笑不得，笑道：“姑姑，那药是浑吃的？你知道她们给我吃的是什么药？那东西吃多了是会断育的。”

徐姑姑擦了擦眼泪，怒道：“那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说你有宫寒之症，不易怀孕，所以也就一直没用药，可你看现在……”

“好姑姑，”明月现在虽然很想自己给自己把脉，但也知道劝服徐姑姑的重要性，只得耐着性子道：“我的确有宫寒之症，也不易有孕，但这五六个月来我一直用着药膳，就算没有治愈，也好的八九不离十了，有孕自然也不奇怪。”顿了顿又道：“姑姑，我这身体的确很难有孕……就算我等得及，爷也等不及了啊。他可快到而立之年了，膝下还无半子。”

徐姑姑自打刚才觉得明月是有孕了之后，其实是喜多于忧，毕竟有了孩子，姑娘就可以完全站稳脚跟了，可还是忍不住为明月担心，为了明月长些记性，她硬是思量了很久才说道：“我知道，可你也不能这么粗心大意啊，你自个是大夫，连自个怀孕都不知道，你说你……”

“姑姑，”明月忙打断徐姑姑的话，“是不是怀孕还不一定呢？我都没有把脉呢。你知道，我的月事一向不准的。”

徐姑姑一怔，想到，的确是还没有把脉。见明月还巴巴的望着她，就怒道：“那还愣着干嘛，怎么还不把脉？”

“哦。”明月应了一声，就将右手搭在左手上，仔细的感知着脉象。是滑脉！明月一喜，猜测是一回事，得到肯定又是一回事。

明月幸福的望着徐姑姑，笑着压低声音道：“姑姑，我有孕了，大概有四十多天了！”

徐姑姑听了，就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双手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笑道：“少夫人，这事得先瞒着，至少得过三个月再说出去。”

明月刚才一直沉浸在喜悦中，倒忘了这件事。她拉着徐姑姑坐在床沿，靠近她，低声说道：“姑姑，这事不能说出去，而且我们不能再在府里呆着了。”

徐姑姑一怔。

明月见了就着急道：“姑姑，蒋夫人是正妻，又有老国公爷护着，可……你一直打听着，你说爷是蒋夫人嫁给老国公爷七年后才出的。在前面的七年中，蒋夫人一共怀了几胎？”

徐姑姑浑身一凛，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听老一辈的人说，前面流了五胎……”

明月心中一痛，她想过在这府中争斗的厉害，可她没想到蒋夫人竟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她的眼中盛满了寒霜，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留在这儿，我的孩子谁也不能伤害！蒋夫人先前还有老国公爷在，可现在爷远在高昌，鞭长莫及，蒋夫人虽是主母，却不当家，郭夫人那么厉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论如何，我也不能那孩子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