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杰兴眼睛里乌黑一片,他咬着牙对着宁老夫人说道:“我知道安颖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宁老夫人怔了一下,而后又笑了起来:“对,你看我,当年还是我带着你们去孤儿院把她抱回来的,我这不是怕别人不相信吗?还是验个血型好。”
宁杰兴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面前这个毫无廉耻之心的人,那么多年丝毫没有愧疚的人,就是他的母亲。蒋沁再也忍不住了,她她搂着宁安颖的肩膀厉声道:“妈,安颖在我心里,跟珈和诩和是一样的,她就是我的女儿!”
宁老夫人看着蒋沁,又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宁杰兴,突然怪叫的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道:“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她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珈和诩和才是你们的孩子。”她想要伸手去拉离她最近的宁珈和,却吓得珈和尖叫一声,躲到了宁安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手探头看这个疯癫的老妇人。
宁老夫人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呆呆的抬头去看站在她面前的人,她的年纪越大,身体越发佝偻了,只见宁安颖眼睛沉沉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却如寒泉一样几乎将她冻在原地:“老夫人,你犯病了。”
宁老夫人厉声尖叫起来,捂着头不断的后退:“不,这不是我的错,是你,是你不该出现。”
宁老夫人当天被送回了疗养院,这次是宁杰兴亲自送她去的,到了她在疗养院熟悉的房间时,宁老夫人还不放弃,她扯着宁杰兴的手道:“杰兴,你相信妈?妈没有病。是宁安颖不安好心,你要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是养不熟的,她就是个白眼狼。”
宁杰兴终于忍无可忍,将他妈按在了病床上,问:“我也不是爸的孩子,你觉得我养的熟吗?”
宁老夫人突然全身都开始颤抖了,要不是宁杰兴扶着她,她能够滑到地上去:“你怎么知道的,你不应该知道的!”她紧紧抓着宁杰兴的双臂:“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他们会杀了你的,就像当年杀了那些人一样,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她哀哀的哭了起来。
宁杰兴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所以你就这样对我爸,对安颖?”
宁老夫人猛地凑近他,一张泛紫的脸都要贴到宁杰兴的鼻子上了:“对,就这样,你要记住,你姓宁,你的爸爸是国家的军人,而不是……”而不是什么那几个词她根本不敢说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突然躲到了墙角开始瑟瑟发抖。
宁杰兴抹了一把脸,上前几步把宁老夫人从墙角拉起来,扶到床上让她躺下,此刻宁老夫人好像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她现在已经认不出宁杰兴是她的儿子了,开始不断的咬着指甲。宁杰兴把她的手掰开,刚一放开她又把指甲凑到嘴边,他只能走出房间,叫外面的护士进来给她打一针镇定剂。
其中有一个护士照顾了宁老夫人四五年了,她看着宁老夫人的样子,对着宁杰兴说道:“可能是老爷子过世,老夫人太悲痛了,症状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还是需要医生进来检查一下。”
宁杰兴木着脸点点头,于是她便让另外一个护士去喊医生,因为宁老夫人近两年状况越来越好,随行的也只剩下护士了,医生只是定期来检查,还说过要是情况好的话,到时候就可以接出去了。
不过宁老夫人明显需要继续治疗。医生检查后回到了办公室,调出了宁老夫人之前的病历,为难的对宁杰兴说道:“老夫人的病情不容乐观,甚至比五年前更加严重。”又试探的问:“不知道老夫人在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宁杰兴不说话,只是站起来跟他道别道:“既然如此,我母亲就多劳你费心了。”
医生见状也不敢问,忙道应该,然后送他离开。
第56章
宁杰兴从医生办公室里离开,并没有再去宁老夫人的病房,也不知道宁老夫人情绪激动到几个护士差点制不住她,几个人合力给她手脚扣上束缚带,打了镇定剂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护士们松了一口气,而这时宁老夫人还在喃喃自语,有几句听得明白,有些却是用俄语说的,又含糊不清,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等到她睡着之后,护士们才离开病房,离开后刚关上门,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拉拉另外一个的袖子,问道:“你说她刚刚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些俄语吗?虽然照顾宁老夫人有几年了,也给她找了不少俄文书,但是我还真的没想去学过,更听不懂,上学的时候学个英语就让我够呛了。”被拉住的护士漫不经心道。
“不是,”年纪较轻的护士强调道:“不是那几句俄语,是那句‘不是两方合作的吗?为什么要自己人打自己人。’你想啊,以老夫人的年纪身份,说的这些话肯定指的是战争时期的事了?这话一听里面就有故事。我爷爷就是当兵的,他最喜欢讲这些,每次讲完后都是精神澎湃。”她思考着:“你说,老夫人也不是每天都在发疯,要是正常的时候我去问她,她会不会跟我说说以前的事,这样也可以追忆往昔峥嵘岁月啊,说不定对病情都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