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祈宴原本想叫人滚,话到嘴边一转,改了口:“让他进来。”
温瀛进门来,规规矩矩地请安,凌祈宴睨他一眼,随口问道:“你不是明日就要考试了?还这么多心思,别最后连个举人都考不中吧?”
“不会。”
温瀛说得十分笃定,在学业上,他向来对自己有十足的自信。
说罢他抬眸望向面前的凌祈宴:“殿下,学生这回若是能考好,也是给您长脸,您能否消气,不再怨恨学生?”
哈?
凌祈宴算是服了这人脸皮厚的程度:“你还想要本王消气?”
“学生低微不值一提,殿下因学生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凌祈宴顿时没好气:“滚下去,别来碍着本王的眼。”
温瀛不再烦着他,走之前,却又忽然凑近,抬手捻去凌祈宴鬓边沾上的一小瓣落花。
不等凌祈宴反应,温瀛已然退开,告退下去。
待人走了,回过神的凌祈宴板着脸教训起身边下人:“你们都瞎了?本王头发上沾了东西,你们一个没看到?”
一众下人低着头不敢多言,看见自然看见了,但那花瓣落得正好,娇艳颜色就在殿下鬓发边,衬得他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庞多了些粉黛之色,看着格外妍丽,别说那些个丫鬟不愿提醒,连江林他们几个,犹豫之后都没说出口。
……就那穷秀才多事。
早膳尚未用完,宫里突然来了人,皇帝急召凌祈宴入宫。
江林十分有眼色地给来传话的宫中太监塞了锭银子,对方小声提醒凌祈宴:“早上礼部刘侍郎与陛下禀报藩务事,赶巧内阁收到兵部送来的急报,漠北那边又出事了,像是与刺列部有关,陛下发了好大的火,殿下您一会儿到了陛下面前,可得小心应对着。”
凌祈宴顿时语塞,昨日那姜戎小王子才与他说起这个,今日竟就出了事,怎这般凑巧?
不敢再耽搁,凌祈宴放下碗筷,换了身衣裳,命人备车入宫。
兴庆宫里跪了一地的官员,皇帝正在发脾气骂人,太子也在,凌祈宴刚走进去,就被皇帝劈头盖脸一顿骂,这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今早朝会之后那刘商特地留下,与皇帝禀报昨日姜戎说的他父兄勾结巴林顿,起意反叛之事,还说主客司一早收到消息,第一时间禀到毓王殿下那,是毓王殿下说要压一压,待万寿节之后会亲自与陛下说,如今万寿节已过,毓王殿下像是完全忘了这事,他怕再耽搁下去漠北那边会出岔子,这才禀到御前。
偏他这边事情还没说完,内阁辅臣就带着兵部官员匆匆来了,说一早收到漠北那边的紧急军报,巴林顿又有了动静,数万兵马绕过刺列部,洗劫攻占了刺列部南边的三个小部落。
龙颜震怒。
这十数年来,刺列部靠着大成的扶持,逐渐壮大,正是兵马强盛时,若他们当真全力抵御巴林顿的来犯,巴林顿人绝无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下这事,很大可能是刺列部对他们的行径睁只眼闭只眼,才使其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