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瀛虽未戴过那扳指,但从前在书院里,偶尔无人时,会拿出来在手中摩挲一阵,或许是哪次恰好被这人看到了。
“当真可怜呐,你当宝贝一样的东西,转手又被毓王殿下送给了别人,啧啧,你瞧瞧你跟别的人在毓王殿下眼中有什么不同?从前不是还很得意吗?”
潘佑安阴阳怪气地讥讽,温瀛没打算理他,起身要走,潘佑安忽然伸出脚,狠狠绊向他。
温瀛猝不及防,脚下趔趄,身体往前栽去,他反应极快地靠一只手撑住身边书案,勉强站稳,没有当真狼狈摔到地上。
稳住身形后,温瀛猛抬起头,凶狠瞪向潘佑安,那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瞬间涨红了脸:“瞪什么瞪!我又不是故意的!”
潘佑安丢下这话,灰溜溜地快步走了。
学堂里仅剩温瀛一个,他拧着眉揉了揉手腕,刚才那一下用力太猛,手腕处一阵钻心的疼,大概扭到了。
又有侍童进来催促,温瀛深吸一气,出门去。
辰时六刻,钟鼓齐鸣声中,皇帝于辟雍殿内升御座,国子监诸生列在侍班官员之后,跪行大礼。
皇帝讲学声经由道道传报,自殿内传至殿外,合着肃瑟风声,传遍国子监每处角落。
温瀛心不在焉地跪在地上,忆起先前远远瞧见凌祈宴自车辇上下来,跟随皇帝身后走入辟雍殿的模样,涩然闭眼。
讲学进行了足足两个时辰,结束时已至晌午时分,在太子的提议下,御驾留在国子监用午膳,稍歇片刻再走。
温瀛没去膳堂,回屋换了身衣裳。
潘佑安也在,见到他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温瀛没再搭理,更衣后去了学堂温书。
坐在书案前,温瀛有些神思不属,书册摊开在眼前,难得才翻过一页。
其他人用完午膳回来,都在议论着今日陛下所讲内容,兴奋非常。
唯温瀛一个,仿佛被隔绝在那些情绪之外。
直到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我的扳指呢?谁拿了我的扳指?”
是那个夏之行,正气急败坏地翻着自己书案,有人围上去问他怎么了,夏之行恼道:“毓王殿下赐给我的扳指不见了!”
“你早上不是还戴着的?怎的突然就不见了?”
夏之行没好气道:“我不知道,先前因为要去辟雍殿听学,身上不好戴饰品,我就把扳指搁下了,就放这抽屉里,回来却发现东西不见了。”
旁的人面面相觑,东西在学堂里丢了,难不成是,……被人偷了?
夏之行显然也已想到这一层,铁青着脸站起来:“我去找监丞他们。”
有人拖住他,提醒道:“先缓一缓吧,这会儿御驾还没走,他们都忙着侍驾,哪有空管这事,这时候闹开了也不好。”
夏之行却不依:“侍驾也是祭酒、司业他们,我去找张监丞来,再耽搁下去我的扳指说不定就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