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德走进卧室,扔了大氅,撩袍帘单膝跪在宝如面前,贴耳侧听了听,是她的心跳,也是孩子的胎动,温暖而又平淡,恰如他们如今的日子,平淡而又幸福。
“辛苦你了。”他道。
宝如将季明德扶了起来,笑道:“怀孕而已,是个妇人都会的,这有什么辛苦。”
从柜子里取了便衫出来,亲自扶侍季明德穿上,外面苦豆儿已经摆好了热茶并点心。
宝如这些日子下午总要加餐,她爱吃水果,冬天鲜果少,李代瑁差人不知从何处搜罗来的冻樱桃,冻成冰,一口一个,暖融融的屋子里,透心的甜凉。
拿翡翠色的琉璃碗儿装着,绿碗衬着红樱,又好看,又好吃。
宝如递了一枚冻樱桃给季明德,淡淡问道:“此番行军,可还顺利?”
季明德满面胡茬,手亦粗了不少,语气虽淡,言语间掩不住的野心勃勃:“经此一战,北疆俱伏首。少源和少廷是难得的将才,可惜跟着李代瑁,狼都给养成羊了。”
他想做皇帝,如今两眼盯紧那张王座,王座上那个可怜的小皇帝,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
宝如自打头一日跟上季明德,便在见识他的野心与胆识,也知如今于他,那个王座不过囊中物而已。
她也是一笑,将茶奉个他,茶杯在半空停了一停,季明德接的时候,宝如并没有松手。若尹玉钊说的是真的,她要杀季明德,果真容易,茶里下点毒,见血封只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