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脸上黑了许多他身上的肌肤,依旧还是往日那般白净,似乎又瘦了不少两臂虬结成股的肌肉勾回两扇窗子忽而回头,恰将宝如捉了个现形。
宝如莫名脸一红心中又腾起一股气来轻轻推了把佛桌道:“烦你收了桌子。”
季明德将佛桌挪走熄了各处灯盏这才躺到床上。
大冬天的这屋子叫杨氏熏成了个炭笼子,宝如难耐燥热缓缓用脚将那汤婆子推了出去。季明德一点点试探着,她离他大约一尺远显然她心里的芥蒂依旧未去,虽表面装做无事,心里还是横着刺的。
从摸到一颗人头还在项上的时候开始,季明德就一直在想尽办法,为阻宝如知道那件事情,杀了太多的人,不曾给自己留过任何退路。从来没有考虑过,若宝如知道了,他该怎么办。
事实上至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不知道宝如究竟知道多少,因为爱,才会忐忑,才会小心翼翼,明知是只引线燃燃的炮竹,却仍希望将它扑灭,重回夫妻毫无芥蒂的状态。
可现如今是回不去了,他必须坦白,待一坦白,等着他的就是血雨腥风,两辈子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本能的,季明德仍想维持如今这和风细雨的关系。
黑暗中他唇角又旋出两只深深的酒窝来,仰面道:“我分明记得,你吃完梨没有涮口。”
宝如也想着要审季明德,又怎会睡。她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听他这样一说,脑子随即转个弯儿,把审他的那一套说辞给忘了,哎哟一声,心说我忘了,吃过甜食要涮口的,否则牙疼起来,可能要人命呢。
六个月的孕肚,起身已经颇费力气了。
原本,季明德不在的时候,杨氏跟她一床睡,便翻个身,杨氏都要起来扶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