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内室,只余下瓷杯轻碰的声音,连璇玑也退了出去。
长宁冰雪聪明,知道这种情况下万言不如一默,便静静坐着斟茶,等待对方开口。
“你,去过昆仑山了?”
对方的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却莫名有种令人心弦紧绷的意味,何苦跪坐的模样也很闲适,只不过那藏于衣服之下的压迫感,却不容轻视。
长宁心一凉,半晌,轻轻道:“是。”
何苦看着她沉敛如深井的容颜,蓦地叹了口气:“我师父的骨灰,也是你拿的?”
长宁微微撇过头,没有直视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答非所问。“何郎,我哪里不好?”
“你很好。”
“我还记得,那年在客栈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占了你预定的厢房,你出言轻薄我,我们俩结下梁子的事情吗?”
内室一时静默,片刻之后,方有声音响起:“记得。”
长宁抬眼,看着对面那个依旧俊朗潇洒的人,突然觉得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这张矮几,其实太大太宽,宽到她没有勇气去要求一个拥抱。
“那时候的我们,多么年轻,没有顾忌,自视甚高……”她笑了起来,那人却没有笑,看着她的目光略带了一丝怜悯,更让她觉得难受。
“何郎……”她终于伸出手,抓住对方的衣袖,声音低低的,似乎有些哀求。“我们,我们回到从前,可好?”
何苦动也不动,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你放得下郡主之尊,陪我浪迹天涯吗?”
见她不应,又道:“你放得下沧海门,放得下这些心机算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