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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来人俊朗洒脱,嘴角带笑略含轻佻之意,不正是几个月前在客栈中调戏绿绮的男子苏行!乍见这个差点让我丧于他手的男子,脑子顿时呈现一团糊浆般的混乱,旁人说了什么压根就没听进去。五张请贴?六个人?还是说慕容或封雪淮其中一人根本就没拿到那请贴?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秋云罗问道。而侍立在一旁的绿绮敛眉垂目,神态煞是端庄,仿佛从来就不认得这个苏行,更勿论他曾经调戏过她,让我更如坠云里雾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下苏行,前来赴约。”只见苏行向帘中人抱拳为礼,依然是给人很爽朗的感觉,却少了几分先前的轻佻,亦只望着秋云罗的方向,仿佛根本不认识我,亦不认识曾经调戏过的绿绮,像是换了另一个人。莫非一个月前的那一幕只是我的一场梦?

“等等!”那华服少年首先提出质疑。“秋楼主发出的请贴只有五张吧?”“是的。”秋云罗应道。“这样说来,我们在场的三人就已占去三张请贴,封雪淮和慕容商清各一张,难道你的请贴是从他们那里拿来的?”说到封雪淮和慕容,少年更是毫无忌讳地直道其名,无半分江湖上对这两大势力的敬畏。“不是。”苏行含笑答道,似不将他的咄咄逼人放在心上。“既然如此,莫非你的请贴是假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真是假,请楼主亲鉴。”苏行从袖中摸出一张请贴,递给绿绮,绿绮看也不看便将它送入帘幕之中。片刻,帘中传来回应。“请贴是真的,苏公子请上座。”“怎么可能?”少年发难,道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帘后传来秋云罗柔柔的声音:“无论苏公子的请贴是从何处得来,它的真假是无庸置疑的。”淡淡一句,即点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美人开口,少年也不好蛮缠下去,只听得他轻哼了一下,不再作声。

见众人不再说话,秋云罗切入正题。“奴家今日斗胆请得各位前来,非是为了炫耀云罗容貌,实有不得以之苦衷,盼请各位能谅解一二。”声音婉约动听至极,让人即便有什么不满,对着这样一位佳人,也是万般发作不出的。那华服少年首先轻笑道:“昭炎岂敢怪责楼主,只是我千里迢迢来到此处,也不过为了一睹云罗姑娘芳容而已。”只听得帘外传来低语:“昭公子言重,这一身皮相也不过蒙外人抬爱。既是诸位想看,云罗岂敢在隐于幕后故作矜持。”说罢身影袅袅而起。

珠帘向两边拂开,一袭绮丽罗裳映入眼帘。人是白玉般的人,裙是火焰般的裙,只衬得肌肤赛雪,红裙胜火。云髻峨峨,铅华弗御,虽无画中女子的清雅出尘,却比之多了几分潋滟灵动的风情。

果然是人间绝色。端看在场之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便知道了,他们之中不乏惯经风雨,久历江湖之人,什么美色没有见过,却依然在乍一看到秋云罗时有此反应,惟有我觉得她虽已是芳泽无加却仍比不上那画中女子,或许是心里作用吧,我自嘲地笑了笑。

思量间,只听那华服公子昭炎道:“先前云罗姑娘昭告天下,说要以文会友,以武招亲,不知此话可还有效?”秋云罗轻轻一笑,如流霞展颜。“自然是有效的,奴家心中一直有三个难题未曾解开,若是有人能为云罗指点迷津,云罗愿以此身服侍,伺候左右。”

话刚落音,即有绿绮捧着一泛着墨色光泽的棋盘走了过来。她将棋盘放于厅内的八仙桌上,又揭去上面的白纱。秋云罗被誉为红颜素手,并非单单由于她无双的容貌,更因为她的琴艺之高,棋道之精,曾令宫廷乐师、棋士也甘拜下风,而现在居然有一盘连她也解不开的棋局,又怎能不让人好奇万分?众人闻言皆上前一窥究竟。

只见古朴的棋盘上稀落摆着几课黑白相间的琉璃子,如同散布于天幕的繁星。乍一看似乎无路可走的死棋,仔细端详却好象还有活路,如此看下去,竟是天地生两仪,两仪生四象,环环相扣,生生不息。

我收回视线,抬头瞥过众人,每个人脸上皆现出深思的表情。此时秋云罗开口道:“此局名曰‘璇玑’,是奴家从一古谱上所得,本来坐隐一道并无残局之说,然而这局棋据说是主人未曾下完便飘然离去,那之后便无人能继续走下去或者解开它,自奴家得此棋谱,多年竟成一心病,今日斗胆拿来,便是希盼借诸位之才智能为云罗解惑。”

我搜遍心中所能及的上古棋谱,却无一有此残局,却不知秋云罗是从何而得?此局精妙已极,堪比珍珑,设局之人才智之高,令人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