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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爱少主?”留衣有些讶然。“爱?”我偏头想了想,带著一丝腼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爱。”见过爹的神伤,听过他们的死生契阔,更不敢轻易说出这个字。我只知道无论到了哪里,心底始终有著这样一个人,想起他,疲惫的心可以看到春风,听到飞雪,甚至会想放弃自己所汲汲追求的自由,静静地待在他身边,一起醒来,一起看著朝云暮雨,已是一种幸福……

“你可以向秋云罗问清楚的。”我摇摇头,“如果是假的,那就不用问了,如果是真的,只会让云罗姐姐伤心而已。”从绿绮几次不经意提到慕容时她的反应来看,慕容在她心中的影子只怕不浅。“我要留著,听慕容自己解释。”抬眼,给了留衣一抹坚定的笑。

定定看了我半晌,她终於长叹一声。“我知道了,你啊……惊鸿照影,剔透玲珑,叫人怎麽忍心负了你?”

我向她眨眨眼,语带顽皮:“难道留衣也爱上我了?”“讨打!”留衣被我逗笑了,伸手欲敲,忽而想起一事,容色转为严肃。“南疆又是怎麽回事?”记忆力真好,我暗暗吐舌。“逍遥宫在南疆,他们要我回去接位。”

“以你的淡泊无争的性子,并不适合当宫主。”留衣提出她的忧虑。“我知道,”心有戚戚然地点头。“可是他们让我无法拒绝,大不了到时候再偷偷溜走好了。”露出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你啊,有时候是那麽老成难懂,有时又像个孩子般惹人心怜喜爱。”素手捏上我的脸颊,“那好,不许抛下我。”

“呃,留衣,那里路远,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罢?”瞄了她一眼,我说得有些底气不足。“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我尚且有武功防身,但你呢?难道忘了先前答应过我的,现在又想耍赖,小心我去向少主告状,说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干嘛要告诉他?”我抗声,“我是自由的,不是他的属下!”“哦?那是谁吃软不吃硬,人家一句软言温语就乖乖听话的?”留衣似笑非笑地斜睨著我。

“哼,留衣,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温柔了!”

“……”

“……”

天下地理,大致四分,中原有北庭南朝。北庭以西是域外,南朝以西是南疆。一条叙江由北至南,斜斜飞下,贯穿了大半个天下,自古以来,维持了中原人民数以千万的生计。

柳州位於南朝以北,离北庭很近,因此从它至南疆,需得斜穿过南朝,这是一段不太短的距离,日夜兼程尚需半月有多,何况我们一行无人以正常的速度行进,途中还因为我贪恋风景而多有延误。

“逍遥宫到底在南疆的什麽地方?”我曾这样问过苏行。细细地回想起南疆的分布,似乎没有哪个地方是可以隐藏起一个门派的,难道真在丛林密草中不成?

苏行神秘一笑:“所谓的隐秘不过是对於外人来说,公子认为呢?”我偏头想了想:“如果是我嘛,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著苏行不语的微笑,我恍然:“难道……”真被我说对了?“逍遥宫不在什麽丛林里,而在南疆的最繁华之处──大理?”原来如此,大隐隐於市,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吧。

走了一月左右,每个人脸上都有了些风尘之色,惟有我还精神奕奕。看著他们一个个武功高强却不堪被我东拉西跑之苦,心里不由有些得意和偷乐,这是不是证明我天生就是一个适合游山玩水的人呢?

想得高兴入神,浑然不觉跟著他们走到哪里。脚下突然绊到什麽,人便直只向前倾倒。鼻子肯定扁了,我认命地闭上眼,等待著五体投地地惨状。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身子反而落如一个怀抱。“第几次了,怎麽有人走路可以不用脚走的呢?”充满疑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我手脚并用地挣了开来,仅有的一丝感激灰飞湮灭,给声音的主人一个大大的白眼。“不用脚走,那用什麽走?”这个死苏行,自从我说他笑得很假以後,只要有机会,他就三不五时地调侃我,分明是在记恨。

“那我就不知道了,像你这种走法,一条路走下来不知要被你膜拜多少次。”笑著,手又摸上我脸颊作势要捏。又来了,我的脸是开了朵花吗,总是借机骚扰。

用力拍开他的手,恨恨道:“我要是个姑娘,名节早就让你毁了。”苏行摊摊手,一副无奈又无辜的样子:“那我就只好吃点亏娶了你了。”

视线扫过留衣她们,皆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给足我面子的模样。还想反驳什麽,一个热络的声音插了进来:“客倌们要用膳还是住宿?”我眨眨眼,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客栈门口,因为刚才的拌嘴,又或许是三名女子的嫋嫋风姿,已成功地让里面的大半目光停留在我们身上。幸好秋云罗还戴著面纱,不然肯定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