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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唐泛舒了口气,对着可能坐着汲敏的方向微微颔首。

“你还叫我子明兄,”汲敏的声音带着微微嘲讽,“我以为你会叫我白莲妖徒呢!”

唐泛笑了一下:“与其将时间浪费在那些无用的争执上,我倒有许多问题想问。”

汲敏:“譬如?”

唐泛:“譬如你将我带走之后,不就不能继续回去当庐陵县令了?”

汲敏哂笑:“唐大人真是多虑,自己性命都快不保了,还关心下官的仕途,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唐泛叹了口气:“你又何必总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难道咱们数年的朋友情谊,就抵不过白莲教一个坛主之位么?那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那些亡命之徒为了钱财跟着昏了头一心想跟朝廷作对的李子龙舍生忘死也就罢了,你大好前程,为何也要跟着瞎掺合呢?”

他双目还被布条绑住,当然也就看不见汲敏嘲讽的表情。

“大好前程?润青,你太高看我了,要不是白莲教,我到现在都还在乡下种地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补缺,怎么能跟你们这些两榜进士相提并论?”

两人从京城分别的时候,汲敏满心失落,但当时唐泛自己也刚刚踏入仕途,除了安慰之外,也不可能给对方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再说天下人才济济,想金榜题名的人太多,能提供给士子们的位置又太少,每年像汲敏这样的失意人不知凡几,有些白发苍苍还在为了功名而奔波,汲敏不是这里头最惨的,只是每当人在落魄时,总觉得自己才是全天下最失败最惨淡的。

这种时候,唐泛如果还说什么“你好歹也是举人了,为何不再努力一把呢”之类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所以他便道:“这样说来,你先前说的资助你捐官的好心同乡富商,其实就是白莲教了?”

“不错。”汲敏自嘲道:“你也知道,我家境穷困,能够一路白养我二十多年已是极限,我考不中进士,又无钱捐官,是我无能,不能连累家里人跟着我受罪,再养我一个白吃白喝的懒汉,赌上三年后的希望,但若让我像乡下那个老举人那样,一辈子只能在乡里耀武扬威,籍籍无名,我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