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朔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坐下,看了看桌上什么也没有,不满道:「你还没传早饭吗?快点传罢,先弄些点心来,我饿了。」

素衣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反客为主,早有宫女知道这是个得罪不起的小魔王,忙忙的去准备。这里素衣下床梳洗完毕,回头看完颜朔正盯着他猛瞧,心想这父子两个怎么都是这么看人的吗?只得无奈道:「你看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

完颜朔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没有花我才看,那些脸上有无数东西装饰的庸脂俗粉,求我瞧一眼也不能。」说完以手支着下巴,认真的道:「我正在想,父王若真喜欢了你,我会不会像讨厌那些妃子般的讨厌你。」

素衣吓了一跳,又道这父子俩真是父子,连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点都如此相象。连忙沉下脸道:「你不用想了,这根本不可能,你父王权倾天下,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你既为太子,该想的是怎么学好治国之道,而不是整日里游来荡去,专门给那些妃子出难题。」

完颜朔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忽然哈哈大笑道:「难怪父王会为你所迷,果真有些意思。我若学好了治国之道,你想光复大齐不是更没机会了吗?你真的是那个宁死不屈的素衣将军吗?怎么这么为我们金辽着想呢?哈哈哈。」

素衣被他抢白了一顿,气的脸都白了,转身道:「你父王治理国家的那套手段我不知你学没学会,油嘴滑舌这套倒是学了十足十。」此时饭已经传了上来。完颜朔跳上椅子就开始大嚼,素衣又觉得他是小孩子,不忍赶他出去,正坐着生气,就听门外一个惊喜的声音道:「素素,朔儿,你们两个竟相处的这么好吗?哈哈哈,太好了,可算解了朕的一大烦恼。」

素衣正没好气,闻听他这话更是恼怒,大声道:「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和他相处的好了,拜你所赐,我们两个亦是死敌,相处不好是应该的,你又烦恼什么?」

完颜绪呵呵一笑,也不搭言,知道这老实的心上人必定是吃了完颜朔口头上的亏,摸了摸儿子的头,果然见他翻了翻白眼道:「父皇,是不是会喜欢他我还在考虑当中,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是很讨厌他,呵呵,你真有手段,这至死不降的俘虏还真为我们金辽着想。」说完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更把素衣气的怔在那里。分辨不是,不分辨也不是。

完颜朔吃完了饭,得意笑着望向素衣道:「我父皇刚刚宣布了一件惊天大事,心里必定不平静,还须你好好安抚才是。我这人向来识趣,就不留在这相扰了。」又转向完颜绪道:「父皇,我很少这么通情达理过,你可要记得迁都时,把我单子上列的那些东西全带着啊。」说完打了一个饱嗝,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

完颜绪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见素衣冷冷望向他不屑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的儿子竟和你一样的讨厌。」

完颜绪笑道:「你不过是被他占了嘴上便宜,心里恼怒,所以这样说而已。难道你就不觉得朔儿很聪明伶俐吗?这个孩子自出生后,三灾八难就没断过,还没了亲生母亲,但他从未让朕操过一点心,将来继承皇位,也必然是个出色的君主。」

素衣不语,平心而论,完颜绪说的没错,更难得他们是皇室父子,竟能相处的如此温馨,即便双方是死敌,他也不禁为此而有些感动。

正沉思间,完颜绪已坐在他身边,吩咐人另摆饭上来,这里搂住了素衣道:「迁都之事已择好了日子,不久之后,你便会回到故乡,如果你表现的好,朕还可让你见见故人,素素,你开心吗?」

素衣哼了一声道:「如果我表现的不好你也会让我见故人的话,我想我会更开心。」说完又叹了一口气,目光望向窗外,良久才怔怔道:「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完颜绪,你让我见故人,见了又能怎么样呢?大齐早已不再是大齐了。纵使相聚,面对种种物是人非,也不过是徒增伤感而已。」

完颜绪不语,只是将怀中人搂的更紧。想起到大齐后自己还要相逼,就更觉对不住这已经伤痕累累的可怜人儿。好在此时饭菜俱已传上,他和素衣一起来到桌前坐下,强笑着道「好了,不要想太多了。那些战俘,朕迁都之后就放他们回到故乡,与亲人团聚,再分给他们几亩田地,从此后远离战火,永享天伦可好?」

素衣沉默,打量了他几眼,叹道:「如果这样,自然是好的。我也替他们感谢你。却不知又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不料完颜绪一听此语,竟直盯着他沉思起来,素衣被他看的心中惴惴,不知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想自己被俘以来,历尽磨难,严刑拷打自然是不怕的,怕的就是他不按牌理出牌的无耻心思和不知是真是假的情义,还有动不动就抬出自己同胞来威胁的做法,这三样他没有一样能抵挡的住,他真的是怕了,更已经被折磨的心力交瘁,实在是再经不起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