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认为这是一场稳胜的战事,搞不好还能并吞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强大的国家,到时候人人皆有好处,因此上茶楼酒肆中,到处都可以看到情绪高涨的雪延国人在高谈阔论这场战事。
皇宫的「勤勉殿」里,当今皇帝夏侯曳正和夏侯澜以及国师游敛在商议国事,直至晌午时分,诸事都解决后,夏侯曳方拽了拽夏侯澜的衣角,小声的开口道:「小小叔叔,朕害怕你你一定要回来,如果如果输了,你就赶紧逃回来,朕不会治你的罪的,大不了我们求和你一定要回来,别扔下朕一个人。」他抬头望着夏侯澜,目中露出害怕又期待的神色。
夏侯澜微笑道:「皇上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凯旋班师的,早在打了第一次败仗的时候,我就发誓决不允许再发生这种事情,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遵守着自己的誓言,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皇上就在宫中等着看我们国家的版图再扩大一倍好了。记住,我们身为雪延国的人,只许有和自己国家共存亡的想法,不许有求和示弱的念头。」
夏侯曳点头道:「朕朕知道了。」他年岁明明与夏侯澜相仿,但语气神情,就像一个小孩子般依赖着他。
游敛站起身道:「皇上,天色不早,您也该休息了,我和乐王这就告退。」
因为国师在雪延国被看作是神的使者,身份地位崇高无比,因此虽替皇家做事,却并不向皇帝称臣。夏侯曳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出声,目送他们二人远去,他眼中的忧色仍然没有消退。
回住处的路上,游敛看着夏侯澜苦笑道:「你好大的口气,竟然就说要并吞东挽,那东挽国若是这么好对付,还敢来惹咱们吗?」
夏侯澜笑道:「东挽国胆敢先挑起战争,我就决不容情。咱们出师有名,就算并吞他们也不过分,一年不成就二年,二年不成就三年,哼,我不信凭我夏侯澜,三年的时间还不能破了东挽,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坐在乐王这个宝座上。」
游敛叹了口气,笑道:「你真狂妄,不过不狂妄也不是夏侯澜了。此去历经时日不浅,切记要尽可能的速战速决。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你最了解,虽说仁慈,却终懦弱,不是成大事之人,况且他自闭甚深,只信任你我二人,万事都要你我做主。
他旁边居心叵测之辈甚多,哪有不趁这个好时机蠢蠢欲动的道理。所以你要心里有数,纵然行千万里,也要早去早回,这雪延国的国运,还要仰仗你呢。」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锦盒道:「我昨夜观天象,又用了各种方法占卜,或许是关心则乱的关系,总是算不出此战的结果,唯有让你自己保重。这是我历尽千辛万苦炼制成的定魂珠,世间只有两颗,人死一日之内,尸体未腐,将此珠纳入口中,可使魂魄集聚不散,到时来我这里,自然可让你起死回生。
你在战场上若遇生死存亡的关头,切记这保命良方,好朋友,我能为你做的,只能到此,后日我要闭关一天为雪延国祈福,不能相送,谨在此祝你所向披靡,凯旋回师。」
夏侯澜接过锦盒打开,只见一颗五彩斑斓的珠子静静躺于其中。他心中感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道:「放心,夏侯澜何等样人,回朝之时,定将定魂珠完璧归赵。只是我出征其间,皇上和朝政就全交付于你,切要小心谨慎,万勿使有心人乘虚而入。」
游敛笑道:「这个自然,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两人俱是爽侠之人,彼此道完珍重,也不拖沓,便分道扬镳而去。
明月当空,专属于苦力奴居住的简陋窝棚里,易水默默的收拾着简单的行李,在他的旁边,父亲大口大口的抽着最劣等的土烟,浓烈刺鼻的烟味笼罩着整个窝棚,母亲和妹妹在一边无言的落泪,不时的看他一眼。泪便落得更凶。
良久,易水的父亲才站起身来道:「老婆子,帮他收拾收拾吧。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不管怎样唉,不管什么结果,都只能他自己担着。」
说完来到易水面前,仔细看了看他,忽然严厉道:「记着,我不要求你能建功立业,能不能去除奴隶身份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要活着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否则我和你妈就不会认你这个不孝子知道吗?」
他转过身去,对母亲和妹妹道:「好了,都睡吧,明天让他自己走,谁也不许送。」说完一头倒下,连珍若性命的烟杆都忘了熄灭。
易水辗转了一夜,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激动,伤感,期待,真可谓是百味杂陈。
终于听到第一声鸡叫,他连忙起身,彼时天未破晓,他悄悄在锅里拿了一根红薯和一个糠饭团吃完,天色便微微的亮了起来,他默默再看一眼土炕上似乎还没睡醒的家人,终于一咬牙,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