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上尚带着司空揽月的体温,一股暖意立时包围了苏东篱,这样冷的夜里,他根本睡不着,但他知道这是司空揽月给自己披上的,在这狭小的马车厢里,怎么想这气氛都有些旖旎暧昧,因此不知该作何表示,只好继续装睡。

只是既然装睡,睫毛就难免抖动了两下,司空揽月那是什么人,立时就知道他不过在装睡,莞尔一笑,也不去揭破他。

「宫主,没法再走了,前面是峡谷,这夜间穿越过去,太危险,马儿也看不见路,我看咱们就把车停在峡谷边儿上歇一宿吧。」车夫忽然在外边喊了一嗓子,惊飞一片刚刚入眠的鸟儿,而苏东篱也终于借着这个因由「醒」过来。

袖约已经睡了,听见车夫的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但旋即又睡过去,身子抖了几抖,苏东篱看的不忍,刚想将身上披风拿下来给他盖着,忽然想起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如果这样给了袖约盖,总是有点儿尴尬。

正犹豫着,忽见近天伸出手,将袖约一下子就抱了过去,让他倚在自己怀中,身上披风一拉,就把那小小的身子盖了个严实。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还是很淡然,淡然到让苏东篱觉得误会人家对袖约有企图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司空揽月斜睨了自己的冷血侍卫一眼,心想行啊小子,动手挺快的。他答应了车夫的话,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只见月光下的山谷,别有一番神秘梦幻的美丽,回头看苏东篱:「苏兄可有兴趣随我在外面走走?运气好的话,给你打一只山鸡烤着吃,我这车夫烤山鸡可是一把好手。」

苏东篱有些犹豫,心想多冷啊。不过一阵阵冷香顺着帘子缝隙钻进鼻子中,清冽冽的十分好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司空揽月的提议。车上点心肉脯虽多,但他还没有在野外露宿打猎的经历呢,想一想就觉得有点儿兴奋。

两人下了车,红玉也想跟下来,被司空揽月暗暗使手势阻止了。

月光如水,走在枯黄的杂草中,更增萧瑟之感,周围有许多藤蔓小树都结了累累的果子,夜里看不清楚,只能闻到一阵阵香气。着实的怡人心神。

忽然脚下传来「扑棱棱」的一声响,吓了苏东篱一跳,连忙往后退,不经意间便靠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中,回头一看,司空揽月正笑吟吟看着他,微笑道:「是一只大野鸡,苏兄的运气不错。」话音未落,就听轻微的破空之声响起,接着那只飞窜出去的大野鸡就从半空落了下来。

苏东篱也十分欢喜,跑过去将大野鸡捡起来,回身向司空揽月笑道:「天啊,手法真准,野鸡死掉了。」一边说,又跑回来,在地上草丛中仔细寻找着,喃喃道:「嗯,鸡飞走了,也许蛋还留在草丛里。」一语未完,又笑起来,接着一手下去,果然捡了一个草窝起来,里面是四枚野鸡蛋。

车夫烤野鸡果然是把好手,当下司空揽月又发现了一只野鸭子,想必这山里有湖泊,不过急于赶路,也就没有寻找。

那烤鸡和烤鸭的香味把袖约都给惊醒了,不怕死的蹿出去,心想主人都不怕冷,我也不会怕冷,他那小身板儿还不如我呢。待蹿到了火边才发现,他那主人正在火堆旁边,身上披着司空揽月的轻裘披风,哪里会冷,再看看自己的身上,就两件夹衣而已,这可是深秋,夜色冷冽,山野空寂,更增寒意。

袖约又舍不得食物,又耐不住冷。苏东篱见这披风够大,就将袖约叫过来,主仆两个一起围着披风搓着手,等吃烤肉。稍顷肉熟,司空揽月和近天红玉都是吃惯了这种野味的,看见他们喜欢吃,自己就不吃了,只在旁边看着。

苏东篱直吃了一只鸡腿,才发现打野鸡的猎手还在那里干坐着,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首道:「你……你看着我干什么?赶紧吃啊,再不吃,我和袖约就不管你们了,到时候别后悔。」

司空揽月笑道:「没事儿,我看着你吃,比吃在我嘴里还有趣呢。」

一语未完,就见苏东篱颊生晕红凤眼圆睁,恨恨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和那土匪一样眼睛长屎了?」

司空揽月仰头望月:「我可没有这么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只不过是中午吃的够饱,所以一点儿也不饿而已。」

苏东篱更怒了,气道:「你……你胡说,刚刚分明说看我吃有趣。」

「对啊。」司空揽月不慌不忙的接招:「的确是有趣啊,我看你秀雅风流,一副翩翩才子的模样,在车上也是心高气傲,可此时吃起这野鸡来,却浑不顾斯文形象,那副形容的确是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