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凛然心想得了吧,我这就是为了躲你的,还让你跟着,我找不自在呢。
他也觉得灰心,暗道别人报仇,都是畅快淋漓,可我这仇报的,仇人春风得意,我他妈的倒成了霜打的茄子,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因这样想着,也觉得郁闷,在街上转着就不肯回府了。眼看着天色见晚,他却还是不想回去,于是四下里转了一圈,就上了一座酒楼。
在酒楼上的一顿饭吃的倒挺高兴,席间那只八宝鸭子让他胃口大开,吃了一整只不说,还要了一只打包带回去,因为想起苏溪月不喜欢吃荤腥,但是这只鸭子味道不错,或许能让他吃点腿子肉,于是提着这只鸭子,满面春风的回了府里。
因为西门凛然没回来,所以苏溪月和花香自然也就没有用膳,知道他们吃过了之后,就叫了饭菜自己吃完,席间西门凛然把那只鸭子丢到桌上,花香坐在苏溪月对面,看了看低头咕哝道:「肯定不是给我的,明明知道我不吃鸡鸭鹅肉。」
这话就等于是说给苏溪月听的,把西门凛然牙都恨痒痒了,心想你要哪天变成了哑巴,我非把你卖了不可。再回头看看苏溪月,一脸怔楞的看着那只鸭子,半晌忽然低下头,那眼中又早已水光闪烁,他有心说几句澄清的话,但看见对方这样子,顿时说不出口来,咳了两声就进里屋卧室去了。
吃完晚饭四人或看书或练功或说话,酉时末就铺床睡了,这一夜气氛虽然有些不同,但四人彼此无话。
西门凛然躺在床上,思绪犹如潮涌,想到自己始终拿苏溪月没有办法,不如干脆就放弃报仇得了,上次听说上官千斩报仇,可是报来报去,差点儿把自己和爱人都逼死,这又是何苦呢?义父也常教导自己,有些东西,该放下的时候就要放下。
因这样想着,那心心念念想了十几年的报仇念头竟然淡了,再想想苏溪月,那本是个贵公子,虽然做了三年仆役,可周身的模样气度浑然没变,他的奶娘又是个极好的人,也许当年陷害自己,真的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倒不如恢复他们的身份得了。
不过想想总觉得不甘心,就在这样的心理挣扎中渐渐睡了,第二天一早醒来,没看见苏溪月,他也不以为忤,径自到后园练剑,待到练完回去,发现苏溪月已经回来了,换了一身新衣服,虽然也是棉布的白衣,但明显是新做的,穿在他身上,也衬出挺拔的身材。
洗了把脸,苏溪月赶过来给他梳头,兄弟两个在镜子前,都是沈默不语。慢慢的,西门凛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鼻端似乎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他诧异回头看了苏溪月一眼,却见他仍然是一脸的淡然自若。回过头来,总觉得这股香气来的蹊跷,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
或许是遗传的关系,苏溪月的父亲鼻子就不太好使,一股味道如果很轻的话,他是闻不到的。苏溪月和西门凛然都继承了他这个特点,但是并不厉害,所以也并不影响生活。
如果换作以前,这股味道西门凛然是闻不到的,但是现在他身负绝顶武功,内力超人,对气息的敏感度增加了,鼻子比常人还要灵敏,这味道自然就逃不过去了。
趁苏溪月传饭的功夫,西门凛然把花香叫了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花香是用毒制毒的行家,如果这股味道有古怪,花香肯定知道。说到底,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苏溪月。
花香虽然接受了命令,但却不以为然,心想自家宫主大概是草木皆兵了,又开始怀疑公子要害他。谁知道真等到苏溪月来到近前,她留意的多待了一会儿,果然,一股若有若无,极轻微的香气便慢慢渗入鼻端,花香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震惊的看着苏溪月,若不是对方已经进了屋,只怕她这个表情就能把苏溪月吓个半死。
这一天花香都是惨白着脸色看苏溪月和西门凛然在一起,或读书或说话或写字,她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糨糊,不明白以苏溪月的高雅清傲,怎会做出这种事,但是……但是那股味道,她不会错的,这点把握她有,难道说,宫主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个苏溪月,只是个伪君子恶毒小人?他当初对宫主的陷害,真的是没有任何隐情和苦衷吗?
晚间的时候,西门凛然把苏溪月支了出去,叫进花香,只看她的神态便知道有异,连声追问之下,花香才不好意思的低声道:「公子……身上的气息,是……是一种……一种……」
她连说了几个「一种」,方用蚊子般的声音哼哼道:「是一种带着催情成分的极品春药……几乎可说是无味,不是嗅觉好的人在仔细用心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发觉,但是这药的作用很……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