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天气乍暖还寒。
清晨,群山环绕的乌蒙府笼罩在一片薄薄的雾气当中,远远望去,竟平添了几分仙气儿。
城门大开,城外等候多时的农户、山民们挑起担子、背着竹篓,排队依次进了城。
城内大街小巷上也渐渐热闹起来,卖早点、吃食的小商贩们忙得满头大汗,巡城的乡勇早已巡视了一圈,正三五成群的围坐在小摊上用早饭。
“一碗米线!”
说话的是个黑瘦矮小的年轻男子,他穿着藏青色的衣袍,腰间三指宽的腰带,腰上还系着一把宝刀。
脚下一双乌皮短靴,头上没有戴帽子,但只看这服饰便知道,他是乌蒙乡勇团的成员。
与他一起的还有三四个人,皆是同样的装扮,年纪也都在二三十左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无一例外地精壮。
且精神气极好,行动间便透出一股子强悍。
他们几个利索的坐下,有点米线的,有要米粉的,还有要馄饨、包子的,几个声音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嘿,兄弟们,听说了吗,顾宜人要实验新作物,特意自己花钱买了上百亩的山地,还准备招募一些有经验的老农,工钱丰厚,还包一日两食哩!”
做好后,那个矮瘦的汉子八卦兮兮对一干伙伴说道。
“这么好?不但给工钱,还包饭食?”几人纷纷惊讶出声。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一脸精明相的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罗三,你丫是不是听差了,府衙可能不是在招募农夫。而是在征发徭役?”
乌蒙前些年一直乱着,官府就是个摆设,梁知府到任十多年,每年都按照惯例去征发徭役,可年年都未能成功。
是以,乌蒙府的城墙是最破的,护城河就是个摆设。至于其它的公共设施。更是懒得一塌糊涂。
说句不好听的话,乌蒙的府城还不如一些豪族的坞堡呢。
没办法,民役征发不来。衙门又没钱,乌蒙只能寒酸到底了。
还是齐谨之来了以后,直接抓了一大批为祸乡里的痞子无赖、土匪流寇,驱赶着他们去修城墙、挖护城河。有的还被赶去挖渠开垦梯田,将原本属于民役的活计全都做了。
很不幸的。在座的这几位乡勇,便曾经是痞子混混,几个月前,还被齐大人的护卫鞭子抽着、棍棒打着去干苦力咧。
是以。他们对于‘徭役’什么的,非常敏感。
罗三脸皮抽了抽,旋即笑道:“不是不是。我问过刘头儿了,他老人家说了。这次不是府衙的差事,而是顾宜人自己的营生,所以招募农夫等一应费用,也都有顾宜人掏荷包。”
他口中的刘头儿,也就是乡勇的总教头,齐谨之身边的刘虎、刘大爷是也。
刘虎和齐大勇是齐谨之的左膀右臂,最心腹不过的人了。
几人一听是刘虎的话,便知是真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