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布政使算不得多么能干的地方官,但他很懂得官场上的规矩,又不过分蠢笨,几年下来无功无过,却靠着一个‘萧’姓和油滑的性情。硬是在吏部大考的时候拿了个好评。
最最要紧的,他背后还有安亲王府这棵参天大树,升职不要太顺利哟。
这不,刚刚过了不惑之年,他便被圣人任命为蜀地的布政使,成为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实权在握。煞是风光。
萧布政使官至三品。他的母亲自然也成为西南诰命最高的人,况又与皇家沾边,萧家太夫人在西南绝对称得上第一夫人。她的整寿寿宴,又岂能太过简慢?!
齐谨之一个小小的知府,他女儿的洗三宴,请来的宾客竟能与萧家太夫人的寿宴看齐。足见其盛大。
顾伽罗作为孩子的母亲,能为女儿有这样风光的洗三宴而高兴。
可这话不能说出来。她赶忙咽下嘴里的粥,急急的说道:“妈妈,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幸姐儿和福姐儿不过是两个小奶娃,年纪小、辈分低。又怎可与萧家太夫人相比?”
顾伽罗还有个顾忌,‘幸福姐妹’来得不易,尤其是小福姐儿。先天不足,她怕把孩子捧得太过。损了孩子的福泽。
冯妈妈明白顾伽罗的意思,她刚才也是太高兴了,毕竟大爷如此兴师动众的给两位小小姐办洗三宴,是对孩子们的看重,归根到底,更是对顾伽罗这个妻子的重视。
冯妈妈是顾伽罗的奶娘,见齐谨之这般表现,打从心底里为自家姑娘高兴呢。
得意之下忘了形,这才说错了话,她赶忙打了自己的嘴巴一记,笑骂道:“老奴高兴糊涂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大奶奶勿怪,老奴以后断不会这样了。”
顾伽罗满意的点了下头,继续刚才的话题:“两个丫头还好?没有被吓到吧?”
冯妈妈眼睛一亮,兴奋的说道:“哎哟,老奴正想说这事儿呢。咱们幸姐儿和福姐儿不愧是大爷、大奶奶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显出了不凡。那么多贵客看着,她们半点儿怯意都没有。直到添了盆,稳婆给洗的时候,才哭了那么两声,待仪式结束了,都没用人哄,两个小小姐就不哭了,哎哟哟,那个乖巧的模样,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冯妈妈说地手舞足蹈,手中的瓷盅差点儿都掀翻了。
顾伽罗却没有注意这些,高兴的听冯妈妈讲述外头的事情。
冯妈妈又道:“可惜有些个地方距离咱们乌蒙太远了,三天的功夫根本赶不及。不过她们人虽没到,可还是命人送来了贺礼,并反复说明,待小小姐们满月的时候,她们定来讨一杯喜酒喝。顺便也沾沾大奶奶和姐儿们的喜气。”
冯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偷眼觑了顾伽罗一记。
虽然齐谨之没有嫌弃顾伽罗给他生了两个女儿,外头来的堂客也不会在人家洗三宴上说晦气话,但有些人(比如楚氏)话里话外还是流露出了‘头胎不是儿子’的‘遗憾’。
还是萧布政使家的几个女眷会说话,不止一次的赞叹顾家人好生养、顾宜人有福气。
是呀,顾家有生双胎的旧例,顾伽罗此次也一口气生了两个女儿,虽不是儿子,但架不住人家效率高啊。
你两次才能完成的事儿,人家一次就干完了,绝对事倍功半。
而且用萧布政使夫人的话来说,“先开花、后结果,顾宜人有神佛庇护,定能儿女双全、富贵锦绣。”
孟布政使夫人不甘人后,也赶忙附和,故意用调侃的口吻说:“可不是,有一就有二,今年顾宜人得了双生花,明儿、后儿的就是双生子,没准儿还能龙凤呈祥呢。”
两位布政使夫人都表态了,其他女眷们也都纷纷响应。
让她们一番称赞下来,顾伽罗俨然成了‘好生养’的典范,许多个刚过门还没有生产的新妇,甚至还悄悄的跟代表齐家待客的楚氏打听顾氏生育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