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柱子上的那块污渍上,就那么擦着,他好像有点入魔的感觉←事后想起来,他只能给自己这么个形容词。
然后屋内所有人的视线便转到了下一轮的画面上:这次则是“养殖场”了。
然而,和普通人认知内的养殖场完全不同,这里饲养的是一般人看不到的生物。
密密麻麻的笼子里关着一只又一只小型黑色生物,在这里,没有任何叫声,有的只是来自四面八方的、让人战栗的视线凝视,这里是——
“魔兽饲养场……”那名老人再次开口:“选进来的就这么几个人吗?”
“是的,旁支里这次过来的孩子里……适合做这个的原本也没多少人。”中年男子回话道:“旁支里能看到的孩子原本就不多,而原本接受过魔兽饲养教育的就更没几个了。”
“毕竟,出去了的旁支有能力教养子孙这个的原本就没几个人,之所以离开……不就是因为没能力吗?”中年男子道。
“那边那个女孩儿是谁?”老人点点头,半晌忽然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左下角画面上的一个女孩子。
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身材,画面中的女孩正在一脸谨慎的接近前方的笼子,一只手拉开笼子的同时,另一只手飞快地将饵料精准导入笼内魔物前面的碗中,然后再迅速关上笼子。
她的动作快很准,同样是一人负责一列笼子,她的进度明显比旁边两列的“同事”快很多,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这里的笼子比之前房间内的笼子大一圈,里面饲养的魔兽也比之前笼子内的大一轮。
嘴里长出尖锐的牙齿,手上生出利爪,这里的魔物的危险度显然提高了。
而她旁边两列的“同事”……甚至完全没有看到这个房间里的魔兽。
在那些人眼中,笼子空了。
空了就代表他们的任务完成了,然后他们便收手了。
只有这个女孩远远将其他人甩在了后面,额头的汗珠一颗一颗往下落,她还在继续工作。
然而随着她越走越深,她拎饲料桶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
笼子里的魔兽虽然看起来体型并没有差距太大,然而等级其实早已越来越高了。
“这个丫头不错。”那名老妪也看向了那个屏幕。
“那个孩子我想想……应该是叫美兰的。”中年男子半晌道。
“美字辈?应该四百五十多年前就从本家分出去了吧?她的祖上是哪一个?”道骨仙风的老者问他。
“是王美雉。”
“是他啊……那就难怪了。”老妪和道骨仙风的老者还没有反应过来,居中坐着的那名老者已经点头了:“我知道他,确切的说是知道他父亲,他父亲是非常擅长饲养魔兽的,在那一代里也算小有名气,奈何取了普通人做妻子,剩下来的孩子没有一个继承家族体质的,使用了多少魔兽肉也无法激发血脉,后来他父亲一离开,那一支就全部分出去了。”
“不过——”老者看向名叫美兰的少女的身后——
那里有一头通体黑色的魔物,乍看起来是魔物,不过老练如老者,他一眼就看出了那生物并非魔物而是魔兽,而能够支持少女走到这里来的,除了少女本身的天赋以外,怕是主要功劳还是在她身后的那头魔兽。
高等魔兽的威压之下,笼子里等级远低于它的魔兽统统不敢反抗,这才任由少女打开笼子为它们添食。
“好家伙!那是一头‘菲尔卡特’吧?肉食种魔兽,在‘元年’之前属于相当厉害的魔兽了!当然,现在已经繁育出很多比它厉害的品种了,倒是这么纯种的‘菲尔卡特’几乎再也没见过了……”中年男子叫了出声。
“没错,是‘菲尔卡特’,还是我们王家繁育出来的‘菲尔卡特’。”老者点点头:“这应该是王介元——也就是王美雉的父亲当年饲养的‘菲尔卡特’,当时那家人收拾遗物离开的时候,这头‘菲尔卡特’应该也跟他们一起走了。”
“想不到……”老者摇了摇头:“那头菲尔卡特居然还在?能活到现在,应该是托王介元的后代对它的饲育非常精心的缘故。”
“可是……它是魔兽……”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当时居然没有被察觉拦下来……”
“无妨,能进来就代表是机缘。”老者眯了眯眼,半晌道:“这个孩子继续留在饲养室,可以开放后头的饲养室给她,如果做得到,真正的饲养室开放给她也无妨。”
“可是——”中年男子这回忍不住叫了出来:“真正的饲养室……不是只有本家子弟才能进入吗?”
老者就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糊涂了?”
“王家,之所以分为本家和旁支,一来是为了筛选纯血,另一方面则是保存实力,一代又一代,没有能力的旁支从本家剥离,然而有困难他们求助的时候,本家仍然会帮助他们,这是为了让他们时刻记得本家,本家发展的越来越好,这就让他们心里更加惦记着本家,本家从来没有和旁支失去联系,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旁系出了有出息的孩子,本家可以及时发现他,把他重新纳入本家,所谓的‘纯血’并非指的是一支繁衍下去的纯血,而是所有王姓后人中最有能力的后代,只要有能力,他们就是王家的纯血。”
“这些孩子的能力达到要求的话,自然会重新成为王家人,而我们的后代如果没了能力,同样需要下放民间,等待机缘再次回来。”
“这就是我们王家的规矩,正是因为这个规矩,在这么多家族中,唯独我们王家发展的最稳健,而无论子孙争气与否,愣是要绑在一起的几个家族已经逐渐败落了,而举全族供养一人的何家更是……哼!”
“……是。”低下头,中年男子点头称是。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无人说话。
直到老者再次出声打破了这片沉寂:
“那个孩子是谁?居然用画画儿的方法写毛笔字儿,这分明是个不会古书的人,谁把他放进来的?”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的视线不由一起移向右上角那块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