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脑袋凑过去:“嗯?”
黑暗中,我不知道自己的脸究竟离严行有多近,却只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直接冲进了耳道,那一瞬间,我的半边脸都麻了。
“有点冷,”严行用气音说,“你能上来吗?”
我知道,我的脸红了。说不上是为什么。
我把我的被子抱到严行床上,然后蹑手蹑脚地爬上他的床。我闭着眼掀开了严行的被子,像做贼一般,把自己也裹进去。严行因为发烧的缘故,大概真的冷极了,他一头撞进我怀里,整个人蜷缩在我胸前。我几乎不敢大声喘气,我怕他发现我紧绷的身体和加速的心跳。这太尴尬了。
“张一回,”严行闷声闷气地说,“这个药多久能见效啊?”
“一两个小时吧……”我硬着头皮回答,“我也不太清楚。”
“嗯。”严行又往我身上贴得更紧了一些。
他的身体又热又薄,像一张被烧红的铁片。几分钟后,我忍不住伸出并在身侧的手,揽住了严行。
严行说:“张一回,你家在哪里?”
我愣了一下:“丰台。”
“离学校很远吗?”
“嗯……挺远的。”
严行像是极轻地笑了一下:“我家,也离学校很远。”
他的额头顶在我右边锁骨靠下一点的地方,声音也从那里传出来,我感到一阵恍惚,脑子里突然蹦出那个传说,夏娃曾是亚当的一根肋骨……此时此刻严行像是我右胸新长出的一颗心脏,这颗心脏热烘烘的,蜷在我的胸腔里。
严行又说:“我家离北京真的很远,离西安也很远,离市区也……我如果回家,要先坐飞机,再坐火车,再坐汽车,再走很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