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养后的左轮枪闪烁着烤蓝特有的幽光,透着工业的美感,李儒风满意的点点头,他的枪很干净,干净的像新出厂一样,没有任何的积碳和锈蚀,实际上这支枪从配发至今,的确从没有击发过。
这并非李儒风不善使枪,李儒风枪打的一向很准,能左右开弓,镖师们将射击看做一门武艺,如同他们看待弓马骑射一样,光起威镖局内部就因为驻扎地域的不同,有澳
洲神机法、临高飞烟流火术、孙家二十四式连珠铳法等数个流派。虽然内部有统一的射击教程,但这些镖师们自创的隐语、俗名、流派,以及人为刻意营造的神秘感,已经融入了起威的血脉,成为了起威镖局江湖文化的一份子,也为未来传奇的发展提供了诸多素材。
但自从到了北京,李儒风就再也没有进行过任何射击训练。北京的地面上不能鸣枪,而且手枪本身就是个***烦,会暴露他与澳洲人的关系。
两支澳洲快枪有时候甚至比金银更令人垂涎,或许没人劫财,却一定有人劫枪。这让大名鼎鼎的六响连珠铳在顺天府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
李儒风给两支手枪涂抹上黄油,用油纸裹住,打开房间内的暗格,将手枪放了进去,这表明他短期内不会使用这两支枪。
和名字相反,李儒风没有半点儒风,浓密的络腮胡子狂放的龇张着,强健的肌肉扭结着,整个人厚重的像一堵长方形的墙,二十七岁的年纪看上去如同三十七岁,完美契合他粗野武夫的人设。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随即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家老爷,冷老爷处的乌老爹来了,现正在客位上吃茶,说有要事,立时要见。」
李儒风皱了皱眉头,和连盛和冷凝云保持着明面上的生意往来,但双方过从并不密切,以便避人眼目,乌开地是冷凝云的贴身管事,俗称「立地冷掌柜」「冷凝云的影子」,轻易不会离冷凝云左右,亲自前来,必有大事,这让李儒风心中有了丝不祥的预感。
李儒风快步走进正房客厅,刚一进门,就看见乌开地脸色惨白的站在当地,他耳二目无神,冷汗浸透了他的袍服,他哆嗦着嘴唇,强自镇定着心神,过了好一会,才稳定住了情绪,对李儒风说道:「李镖头,宛平县和顺天府刚才都来人,说在京外道路上找到了冷老爷的从人尸首,从衣衫和随身物件辨出是德隆的伙计,要我去指认。冷掌柜昨日出去至今未归。我怕有事,来请总镖头同往,冷老爷,怕是、怕是不见了。」说到此,乌开地的声音不由得颤抖起来。…
李儒风听了,右眼皮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他沉默了片刻,对门外的伙计大声喊道:「备下头口,我与乌老爹有事出去。」说完披起一件氅衣,大步向门外走去,对乌开地说道:「老乌,边走边说。」
乌开地一愣,快步跟上。
李儒风走到垂花门处,突然身形一顿,他仰起脸想了下,对伙计说道:「去叫三娘子,与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