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日清晨,遍地寒霜,凉透骨髓,比寒爽更冷的,是李儒风的心。
京郊的官道旁,一辆倾覆的马车旁并排躺着四具尸体。用不着多辨认,乌、李二人便认出他们正是冷凝云的警卫和贴身小厮。几十名应捕、弓手守在尸体旁边,午作已经验过了尸,正在填写尸单格目。
乌开地走到一旁对带头的巡检低声说道:「上下为了我家老爷之事辛劳,日后怕还有起动处,些许心意,权且为上下压手,万望莫要推辞。」说完递过去一个红绸包。
那巡检打手一摸,便知道是一摞澳洲船洋,不禁心头一喜,眉梢一挑,面色一正,肃容道:「贵价且宽心,冷老爷心善,吉人自有天相,我等兄弟巡绰至此,发见了此事,哪能撂手,日后若有用得兄弟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不推脱半句。」说完将红绢包塞入怀中。
乌开地点点头,又道:「我等这厢要勘看一二,望上下行个方便。」
那巡检瞟了眼李儒风,点点头道:「少时县令和推官便至,这等大桉不但县尊必要亲理,顺天府也要过问。推官一来我等便无可措手,贵价须要快些。」说完一挥手,弓手散去,腾出一片空场。
乌开地回过头来,冲李儒风点了点头。
李儒风冷着脸,先看了看尸体,然后在周边踱着步子,寻找着蛛丝马迹,不时蹲下身子仔细查看。
李儒风的身后,一个裹着兜帽披风的女子随着他亦步亦趋,片刻后,李儒风低声问道:「三娘子以为如何?」
那女子身高七尺,体态矫捷,听李儒风问话,站定身子,一抹秋风拂过,披风随风掠起,露出腰间一对刀镡折沿、刀柄贴裹着鲨鱼皮的柳叶双刀。
女子轻声说道:「来人用的是马箭,创口平整,是好钢锐箭,箭创在胸口、头面,贼人箭法准当,必是射术精求之辈,射杀人后,贼人将箭簇起走。尸身、车辙旁的蹄印盘桓杂乱,应是三匹马。若是赶路客旅,必不会停留,多半是贼人马匹。短刀弓箭不难得,只一匹好马要百多两细丝,需有好大家当才置办的起,不是寻常短路的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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