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残损了的犀牛角被他妥善收进匣子,这落魄的少年也被他一并带走,成了今日的任成。

徐胥野摸了摸那犀牛角的残口,坐回到圈椅上,“的确是无价珍宝。这犀牛角也是,你也是。”

任成冷心冷肠,陡然一暖,他抿唇当即双膝跪地,叩拜,“王爷大恩,任成无以回报。”

徐胥野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心里一缩,但面上不显,绷着脸逗他:“怎么?你没盯住孙戎乘,先给爷负荆请罪不成?没搞住孙戎乘,这么一个大礼可不能抵销要给你的责罚啊。”

“别跪着,快起来。”他扭过脸,收敛眼里的情绪,“想要报答爷,就好好活着,再过两年,给你找个媳妇娶了。”

任成正要答话,被他止住,“别说不,大小伙子身边得有女人啊,就跟爷一样,嘿。”

徐胥野是真实的笑出了声,任成一僵,不再说话,陪着他作库房的打理。

其实他都知道的,王爷如此这般,不过是为了叫他负担不要那么重,他总是这样,用浪荡的外表掩饰着心底所有的情绪,也用这样的外表给周围人最为舒适的善待。

任成又帮着整理了两个时辰,看着聘礼单子拉的越来越长,徐胥野仍不满意,他问:“这些东西大多是您征战南北先帝赏赐的,一并算了进去,很气派了。”

徐胥野咬着笔头,“总感觉少些什么?爷那老丈人瞧着不是爱这些金银器物的人。”

“听说云丞相一向爱珍藏名家字画,尤其以辛颂辛老师的画最为推崇。下属记得,去年,您顺手救过辛老先生的孙女,讨一两幅字画该是不为过。”

徐胥野瞬间精神了,长腿从几案上拿下,拍掌,“任成,出息了!”

自妆粉一事后,徐胥野一向对这榆木脑袋想出的主意敬而远之,但这个方法的确可行,送送字画,也显得他稍微儒雅一丢丢。

任成谦虚,“下属只是在调查孙戎乘的同时,顺道了解了一下云丞相的喜好。也正巧看见孙戎乘想要求辛老先生的字画来讨好云丞相。”

徐胥野桃花眼上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人真能气我,非得气死我。还要讨好我老丈人,没门!”

任成难得帮腔,“的确没门,先不说辛老先生肯不肯见他,就是他夜入青楼一事,也早就让他攀附云小姐的心思彻底再也没有希望。属下看着,在青楼,孙戎乘该是有位情投意合的女子。细细打听之后,才发现近几日还为这女子赎了身。”

徐胥野大掌拍上桌子,怒气瞬间涌上,“还敢去青楼!还勾搭了别的女子?!什么色坯子,臭狗屎!想着我雾初一进门,就招进家一房姨太太嘛。”

本来以为最多是个伪君子,没想到却是个真小人。他心中一阵恶寒,只觉得自己小梨花的名字与这男人被人一并谈论起,都是在玷污他的梨花。

但怒骂的话一出,徐胥野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很是熟悉,微一沉吟,微微掩面,这不就是他小舅子骂他的话嘛?!

他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开脱。

但他是情有可原的啊,又不是真去青楼玩闹,自己和孙戎乘自然是不一样的。

徐胥野此时是真的为自己先前的作为悔青了肠子,他不敢想下去,若自己没有及时想通,真叫云雾初嫁了那负心汉该怎么办?

假设一旦成立,徐胥野额上就渗出冷汗,一旦涉及云雾初,他就完全失了原则,怕是真的怕,悔也是真的悔。

要不说人真的不能做缺德事,不然终有一日会报应到自己心爱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