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勤王爷生的这般绝艳,臣妾一直以为,这满汴梁女子无一人配的上他,听说他娶了王妃,真是觉得不可思议。但今日见了,只觉得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她“咯咯”的笑了,一点也不认生的去挽云雾初的手臂,“前一阵宫里都还传,云家嫡小姐必为中宫皇后,谁能想到,你转眼就成了雍勤王妃。”
“皇后之位那么多人眼红着,王妃却不屑一顾,臣妾听闻,觉得敬佩。”
云雾初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眉间隐隐不耐,“秦贵人如今冠宠后宫,得皇帝如此宠爱,雾初也佩服。”
秦贵人支着下巴,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顺着手腕滑下,“王妃瞧着不愿意来臣妾这儿,其实,臣妾也不愿意让王妃过来。毕竟,能劝得动皇上让雍勤王妃进宫见个小贵人,这是多招人恨的人,一下子,就又会成为这群女人的眼中钉了。”
云雾初没意料到她突然来这一出,“贵人明知道其中利害,还一意孤行,是有什么事必须亲口告知臣妇的吗?”
“自然是的,”秦贵人拢拢衣服,牵着云雾初的手引着她往外走,还命令随行的下人都不许跟上,“颖贵人,就是您的妹妹,先前在娴妃娘娘手下救过臣妾一回,这次她有求于臣妾,臣妾还是要帮的。”
越走越远,夹道上连宫人的身影都不再,云雾初竟然不知道,皇宫中,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几乎是无人往来,遍地的腐叶盖着新芽,积灰的大门早就辨不出原来的朱红,“颖姐儿出什么事了吗?”
“颖贵人没出什么事,只是有些事,她虽然看见了,因着与你的关系,她得避嫌,”走到一处月亮拱门前,这样的荒败景色才好了些许,地上的遍布的灰尘被几个大小不一的脚印踩开,云雾初猜想,这里该是有人居住。
放佛是为了应证她的猜测,秦贵人停住脚步,透过拱门,可以看见里面连片的茅草房,茅草房像是新建的,每个屋子的大门都紧闭,里面传来几句孩童的哭喊声,听着声音,年岁该是不大。
云雾初即刻便明白过来,她匆匆道谢,“多谢秦贵人带臣妇来此处”,又匆匆想要往里走,秦贵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两人力量相悖间,云雾初的胳膊被拉的生疼,她回头看她。
“王妃失分寸了,此处多隐蔽啊,若不是颖贵人这几日常去太后宫中走动,又暗自买通好几位太后宫里伺候的下等丫头,哪里能知晓这些孩子们被太后藏在这处。你切莫轻举妄动,被人知晓,这群孩子就又要被挪换地方。”
云雾初唇线抿成直直的一条,任由秦贵人拉着她躲进了不远处一个竹亭,“颖贵人身份尴尬,不敢直接见你,故托我告知,她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觉得事关王爷,就处处留意。看王妃刚刚的神情,是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南护军家眷被太后用来威胁徐胥野的事,是何行时告诉给她的,徐胥野从来没对她提过,但她一直在心里记了好久。
那些孩子们何其无辜,徐胥野心中就何其在意。
他的在意,就是她的心事。
“是我莽撞了”,云雾初指尖狠狠的陷在掌心中,苏迭远的话的确影响到她了,以至于在知晓孩子们的处所之后,竟然生出想要硬生生闯进去的心思。
秦贵人慢悠悠为她解释情况,“最开始这些孩子们的确是养在坤宁宫,跟着皇子公主们一起被太傅教养,这倒也是他们因祸得福来的福气。但后来不知怎么地,就被挪到了这处,坤宁宫与茅草房的确是天壤之别,孩子们挤在这处,吃饱穿暖都由最下等的奴役照料,瞧上去,也是可怜的打紧。”
云雾初敛目,手指摸着竹亭柱子上的尖刺,“太后娘娘,是真的心狠。”
“可不是,先前还差点赐条白绫勒死我,”秦贵人美目怒睁,“但皇上心疼我,她又奈得我何。她威胁我,皇上又威胁她,谁都别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