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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立即振衣前行,恭敬地将两人带上三楼,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祥瑞阁里一片女子的欢声笑语,夹杂着琵琶铮铮的声音,分外惹人心痒。韩豫尘忍不住失笑,“他请了歌女?”

小二却是最会察言观色的,立即陪笑道:“这位爷喜欢热闹,那几个歌女也是咱们洛阳城最有名的红嗓子,几支曲子倒也不错。”

韩豫尘暗暗摇头,这人!大约永远也改不了放làng形骸的毛病!在家贪恋脂粉堆,出门居然还要戏耍一番,真真没救了!

他回头对有些紧张的黎景柔声道:“我大哥是个轻浮人,他说的话,全不用当真。你只当没看见便好了。”

黎景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怎么能当作没看见,不说他是韩豫尘的大哥,好歹他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鹤公子,纵然再轻浮,礼数还是不能缺的。

韩豫尘推开祥瑞阁的门,却见里面莺莺燕燕坐了一圈女子,粉红娇huáng,有唱歌的有弹琵琶的,当中一个白衣黑领的男子,左环右搂,好不快意。一个红衣女子正端着酒杯喂他喝酒,他才喝得一口,抬头见韩豫尘站在门口,不由立即笑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我还当你被路上的毛贼打劫了呢!那么迟!害我好等!”那人笑着站了起来,声音低沉有力,教人一听便觉得此人稳重之极,倒与他此刻的风流模样一点也不搭配。

韩豫尘走过去,两兄弟互相在对方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笑说了好几句闲话。黎景见这人身材高大,面相英武之极,显然是个北方伟男子的人物,与韩豫尘的儒雅俊秀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心下不由好生讶异。而且他看上去大约有三十多岁了,双目顾盼如电,虽然混在一群女人中没半点体统,却没有一丝猥亵的味道,令人一眼望去便想到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侠士。

黎景还在默默观察,忽然那人转过头来看自己,她只觉他目光如电,被他这样一看,背后的寒毛都一根根竖立了起来,不由自主挺直了腰背,不敢亵渎。

鹤公子看了她一会,忽然笑道:“你这小子,我说怎么来这么迟!原来路上有美人相伴!”他朝黎景走了过去,倒半点轻浮劲也没有,正正经经地一揖,柔声道:“不知姑娘芳名?我家二弟一路上麻烦你照顾了,甚谢!”

黎景急忙还礼,“哪里哪里!鹤公子真是太客气了!大家出门在外,都是互相照应的!小女子姓黎,单名一个景字。久仰鹤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豪杰!令人仰慕!”

她不自觉又掰出一串陈词滥调,鹤公子的眼睛里浮现出一种幽默明快的笑意,这样的神qg令他看上去没有方才的英武迫人,反而多了一种亲和的孩子气。他学着黎景做最完美的揖,然后学着她正经的腔调沉声道:“惭愧惭愧!区区薄名,不足挂齿!黎姑娘莫非是湖南黎神人的后人?果然神采不凡,虎父无犬女!”

黎景第一次遇到正式还礼的人,急忙又要还回去,却被韩豫尘拉着胳膊被迫坐去椅子上,他叹道:“你们还有完没完?大哥!你这烂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黎景可不是你随便拿来开玩笑的人!”

鹤公子这才收敛起方才眼中孩子气的笑意,摸摸鼻子坐了回去,一手揽住一个美人,嘴巴一张,立即有美人塞了一颗樱桃进来。他一边有滋有味地吃着,一边笑道:“难得见你带女子在身边,怎么,难道大哥稍微关心一下都不可以?这下娘可不会成天在我面前唠叨你的终生问题啦!我耳根子总算可以清净一些!”

韩豫尘一听他说娘,面上终于露出温柔的神色,轻道:“娘身子还好吧?风湿可还发作过么?”

鹤公子点了点头,又吞下一颗樱桃,才道:“她有翠翠照顾呢,风湿早八辈子就好啦!就是成天介在我面前唠叨你,还怪我养了一群女人在朝鹤宫,天天催着我把她们送回去,我被唠叨的头疼,只好逃出来啦!”

韩豫尘笑道:“该!你那群女人,我看了都头疼!难为你成天泡里面,居然还享受的不行!”

鹤公子长叹一声,歪着身子靠去旁边一个美人柔软的肩膀上,捏着她白嫩的脸颊,轻道:“女子是天下间最美妙的,你这小子懂什么?我可从来没有亵渎她们的想法,不过享受一下温香软玉,难道不可以么?”

韩豫尘跟着叹了一声。许多年前,大哥带了两个被人卖去ji院的女子回来,还让娘白开心了一阵,以为他终于开窍了,自己可以抱孙子了。谁知他此后接二连三带女子回来,不是卖身葬亲的,就是bi良为娼的可怜的女子,他甚至怀疑大哥每次下山根本不是办事,而是专门注意那些女子去了,每次回来都要带几个女子,渐渐地,朝鹤宫里面女子越来越多。大哥每日都是混在里面,由着美人服侍自己穿衣吃饭洗澡,除此之外,居然连手指头也不碰她们的,实在令人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