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嗝,然后一把把啤酒瓶摔在地上,指着李珣张洋狂妄道:“都他妈给我闭嘴。没有歌舞厅你们吃什么喝什么,靠你卖油条还是靠那堆臭了发霉的豆腐!都是自己人,我的内衣店被谁砸了你们心中有数,不要我把这些脏玩意儿都摆到沙老大面前,让她评理,兄弟一场太难看!”
侯起多处产业遭人眼红,虚虚实实,被砸得干净。豆沙听得分明,对着侯起叹息:“侯老大,坏人都让你做了,是我无能。”
张洋李珣不是傻子,可是豆沙的话他们绝不服气。这一场事关势力的角逐,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豆沙退了,老大总要有人做。这么大的基业,荒废了可惜。
侯起却缄默不语,指着窗外:“天都快亮,你要做这个主妇,也该回去烧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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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沙迎着晨光,回到胡同,准备简单吃点,早早上班去。
小山和公公都不在。
豆沙从小就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礼义廉耻多半都是在大货车上学会的。爸爸带着兄弟们打基业,一生只行仁义事,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豆沙不服命。
她有心事,只买了一块芥菜疙瘩,切了丝,滴了小磨油,拌一拌,又煮了一碗稀饭,吃完便要取下围巾上班。
门口传来“收破烂咧,旧家电,旧衣裳,自行车咧……”的叫喊声,豆沙管家的命,忙喊住了,家里有一些纸盒子和玻璃罐子堆在院子角有一阵了,卖破烂的老崔最近一直没来,今天可算到了。
老崔四十出头,眉毛长得格外浓黑,眼睛却格外细小,人很是开朗善谈,衣着整齐,手脸每天都是净的,大家看他好,不像一般走街串巷的邋遢模样,都愿意照顾他的生意。
他和豆沙混得也熟悉了,笑道:“豆沙妹子,你咋还没上班?”
豆沙也笑:“这不正要走。您码了院子那一堆,咱们一同走。钱回头再算,我这会儿也要迟到了。”
老崔人品很好,从不缺分短毛,大家都信得过,他也笑,利落地去裹豆沙已经码好的那叠纸盒,又殷勤问道:“妹子,家里换彩电不,熊猫大彩电,我这儿也有一批货,便宜不少。嗨,你放心,来路正的,全新的,咱不干那事儿。再说你爸是警察,大家都晓得,哪里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