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十度的天,男人全身瞬间结了一层薄冰,但是寒气中,苍白的唇吐出的依旧是清醒又急迫的话,给我酒。
早上的那瓶高粱酒让他快乐振奋了许多,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快乐过,也没有振奋过。可是开了阀口的欲念没那么容易就散。
他想要酒,哪怕今日就死了。
所以,杀了他们,那不是威胁的话。
不杀他们,他也活不成了。
男人没有如往常一样跪下来。
三人中的领头人要像从前一样,踹他颈子,男人攥着他的腿,把他狠狠扯到了地上。
“我说了,给我酒。”
“狗不配喝人的酒!不听话的狗更没有资格!你该被杀的,下个月就到你了!”另外两人,一个攥住男人的头发,另一个掐住了他的大臂。男人却轻而易举地甩了他们一个踉跄。
他的刑期在下月初,还有十天。
他们恼怒,拿出电棍,没有平时训示时的平和和高高在上。
男人苍白的脸却显出潮红:“给我酒,酒,我就不弄你们!”
他不想杀他们的,一点都不想。
只要酒……酒……
三人喘着粗气,试探地拿着电棍,把男人围在中间,可是他们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领头人的脖子已经攥在男人的手中,电棍就抵在他的胸前,男人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死死地攥着,耐心而又用力地享受着折断别人脖子的过程,直到后脑勺被人狠狠电了一记,失去意识。
甬道外的春天,是一片油绿的青草,清晨走过时,还带着露水。他来的时候,是两年前的春天,曾亲眼看到过那片微风吹起时的草地。
“快起吧,孩子,莫要再睡了。快起来吧。”雾气中,长发披肩的女人朝他远远招着手,抱着一只胖乎乎的猫,眼中含泪,表情痛苦。
男人心惊,额头大汗,等他醒来时,已经被人押着站到了一座红漆门外。
这已经不是监狱的范围。
男人浑浑噩噩地跟着人走了进去,又浑浑噩噩抬起了头。
这只是一间会议室,上首坐着一人。
他身旁又次第坐了两人。一男一女。女人卷发,男人嚼着口香糖。
上位上的男人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修长的双腿缚在长靴中,随意地跷在室内长桌上。
看到他至,本来只是微笑,这下却笑意如酽,浓烈而灿烂。
“你终于来了。”
女人看着男人,脸色苍白,却很勉强地例行公事开口,甚至不忍去看那瘦柴如鬼的男人的脸。她说:“恭喜你,你……通过了最后一次的考验。”
吹着泡泡的侧座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一身被水浇透的囚服,却觉得刺目,不自在地把目光移向上峰:“部长……”
上座的男人伸出双手,挑着高眉,含笑张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