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因手艺不错,做的牛排鲜嫩清爽,五成熟,血汁横流。她亦照顾到了豆沙,给她做了一份白酱大虾配上意面。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何等解语,讨人欢喜。
可惜,她不是。
奎因吃得不多,倒是一直在喝佐餐的白葡萄酒。那只素手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注视着豆沙和阿润吃饭的姿势。
两人都爱用面包蘸着汤汁,吃到芦笋时会微微蹙眉,都是肉食动物,对肉类有一种沉迷享受的快感,从那两双别无二致的月牙眼中的晶亮可以看出。
“豆沙可真像你啊,阿润先生。”奎因用洗得雪白的餐布拭了拭唇角,石榴红色的唇膏没有蹭掉分毫,她在男友面前,一贯习惯保持完美妆容。
“这很奇怪吗?”阿润一愣,仿佛奎因问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豆沙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奎因岿然不动。
“唔,夜晚八点十分,护士是这样告诉我的。我担心她不健康,你是知道的,做父母的总是在不断焦虑着孩子的安全,更何况豆沙是早产的孩子,她比预产期提早出生了四周,我这样焦虑着,医生就来了。抱着她,告诉我外面下了大雨,我在想,我为什么听不到。然后,这孩子就哭了,您可能想象不到,新生儿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可是那稚嫩的声响一下子敲击了我的心,我发誓要好好保护她,保护这个延续了我的血脉的孩子。有趣的是,豆沙的哭声令我第一次感到震耳欲聋这样的词磕不是编造出来的假话。我当时就放心了,啊,这个孩子一定很健康啊。”阿润面带怀念地微笑着,豆沙依恋地凑在他身旁,眼睛亮得骇人。
奎因听到,疑虑打消了不少。毕竟,只有父母才会了解这些琐碎的事情了吧,如果是编造,一定不是这样的话,他只会如临考的学生,僵硬地背出日期,而不是细节。
“豆沙是春日的雨水**生,还是夏日?”司徒斐不爱食肉,也不爱食用生食,他把盘中的
蔬菜吃完,象征性地吃了两口牛排,去冰箱中拿出一块蛋糕,切了递给大家。司徒斐在国外念书时就钟爱吃cheese cake。
他起身时,脚尖不自觉碰到了凳子。
“都不是。”阿润回答很自然:“是冬日,这个孩子是冬天出生的。她出生的那天,下了第一场冬雨。”
司徒斐的刀叉顿了一下,可是很快就恢复自然,这一瞬没有任何人发现。
生性多疑的奎因又问:“为什么没见到过孩子的……母亲?您自己可生不出孩子。”
阿润沉默了会儿,才有些沉重地回答着:“去世了,因为生病而去世了。我钱夹里有她的照片,您要看吗?我的妻子可是个大美人呢。”
奎因摇摇头,惋惜道:“真抱歉。是我太失礼了。”
但是语气终究变得轻快。自己或许过度警惕了,那个孩子是真的已经彻底长埋于大地了。
可那个本该在狱中的人突然现身,又究竟是为何呢?寻仇?他没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