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那么多木棚,射笼,城里的工匠和各种材料肯定不缺,这么说来弩机也不会少!我们没有相应的攻城器械,多少人都是送死!”
军官们接二连三的发言,绝大部分人都站在了行军司马的一边,他们一致认为,用血肉对抗石块、木头和油脂绝非明智之举。
葛德威一直保持着沉默,他就好像一尊石像,坐在方桌旁,当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出帐外,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军官们,副将赶忙追了出去,两人一直走到营地的边缘,方才停下脚步。
“离开长安前,长安的粮铺只有不到一半开门了!”
“啊?”副将被葛德威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晕头晕脑的,他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属下倒是没注意!”
“情况很糟糕!”葛德威转过身:“叛军占住了陕州,就是卡住了长安的喉咙。没有漕运来的粮食,长安就是一座死城!所以我们不能拖延下去,你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了!”副将下意识的挺直了身体。
“他们要援兵是对的,要征发周围州县的民夫也没错,但不能像他们想的那样先把器械打造好了,再按部就班的围攻,长安等不及,裴侍中更等不及!”葛德威的话越说越快,到了最后简直就是吼叫:“今天就先攻打码头,至少先把码头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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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弘度站在女墙旁,仿佛一尊石像一动不动,城门外便是不久前曾经还是码头和仓库的废墟,几天前他已经下令将大多数建筑物都拆毁,大部分木材都搬进城,剩余的材料堆成一道矮墙,保护着最后一条栈桥,用来供十二条改装后的水轮船停泊。显然,敌军选择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码头,理由很简单——这里的防御最薄弱,没有壕沟,没有城墙,只有一道矮墙。
葛德威的前军仿佛涌动的波涛,向码头涌来,矮墙后的民兵们射出的两排弩矢,就一哄而散,向不远处的城门逃去。这倒是在崔弘度的意料之中,他对自己的民兵不抱任何幻想,这些临时募集的前水手和搬运工们可以在甲板上射弩摇橹,也能站在城头上向下投掷石块,泼热油,但野战中只会一触即溃,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他从长安带来的那一千骑兵,这些骑兵来自辽东、百济,跟随王文佐身经百战,弓马娴熟,若是应用得当,便是万人亦可击溃。
“发出信号,让水轮船起锚,往岸边靠过来!”他头也不回的发出命令:“还有城头上的投石机,也调转方向,等候命令!”
葛德威的前军此时已经冲到了矮墙前,最前面的几排士兵已经开始翻越齐胸高的矮墙,有的性急的干脆用长矛挑飞矮墙的上半部分,试图将这些障碍物清理开。为了避免遭到城墙上守军的投射器械的射击,葛军开始有意无意间的向河边一侧靠拢,这就破坏了队形,让其混乱起来。
“船,水轮船!”
随着葛军的叫喊声,十二条水轮船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岸边靠拢过来,即便大部分士兵早以熟悉了这种经常停泊在广运潭码头边的漕船,但亲眼在这个距离看到这种新式船只的灵敏和速度还是第一次。士兵们本能的向后退却,好拉开一点与之的距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