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将种!”狄仁杰长叹了口气:“那公子先等在下的消息吧!慕容将军!”狄仁杰目光转向慕容鹉:“公子若是出征,我是说假如大将军和天子允许的话。那肯定身边要多些扈从亲卫,以为爪牙,那这件事情就劳烦你了!”
“那是自然!”慕容鹉笑道:“都包在我身上,公子你放心,大将军当初在关中搜罗的精锐,都在我这里,你若是出兵,我怎么也能给你凑齐三五百弓马娴熟的敢战之士,便是万军之中,也能护得你周全!”
“那就多谢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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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范阳。
大将军府,内宅。
“原来刘培吉被刺一事背后竟然有这么多隐情!”王文佐放下手中的书信,长叹了一声:“河北才安靖没有几天,蜀中又闹出个道贼之乱来,大唐还真是没有几天安宁呀!”
“大唐疆域万里,有哪里出点事倒也正常!”崔云英一边替王文佐按摩肩膀,一边低声道:“三郎,狄先生的书信里说行刺刘培吉除了那个范长安,还有不少河北士族也牵涉其中,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怎么处置?”王文佐冷笑了一声:“云英,这里面是不是有你的熟人?这么说吧,他们若是只害我王文佐一人,我说不定还能曲法赦之,但这些人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便天下之大不韪,阴谋挑起内战,将千百万大唐百姓投入水火之中?还能怎么处置?朝廷自有法度,我还能说什么?”
崔云英这些年来从未见过丈夫这般模样,哪里还敢多言,只得低声道:“这些人咎由自取,谁还敢替他们说情,只是他们亲族姻亲甚多,若是依照国法,有的都要夷灭三族,恐怕这株连太多了吧?你毕竟将来还要统御河北,可否只及一身,饶过族人姻亲呢?”
王文佐转过身来,问道:“可是有自家人牵涉其中了?”
“嗯!”崔云英点了点头:“狄先生信中的名单里有一位崔世平,其祖父与云英的曾祖乃是同胞兄弟,另外还有一位李斐,他的夫人是清河崔氏青州房的,算是云英的堂姑!还有……”她一口气说了七八人,都是狄仁杰列出名单中人,或者是远房亲族,或者是姻亲关系。
“原来都隔着这么远了,也亏得你记得这么清楚!”王文佐笑道:“我还以为是你们家的族人姻亲呢!”
“那怎么会!”崔云英道:“若是自家族人、姻亲,自然知道将来少不了他们的好处,又何必掺和进这等危险的事情呢?”
“这倒也是!”王文佐叹了口气:“你们河北士族相互联姻,枝节交错,若是尽数诛杀,那也牵连太广了。三族夷灭的确太狠了,本人和子女肯定要受死,余者流徙海东,就这样吧,不要说了!”
“流徙海东?”崔云英刚想说这也太重了,王文佐已经重新坐下,背对着自己,明显是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只得叹了口气,继续替丈夫按摩起肩膀来。
送走了丈夫,崔云英露出了忧虑之色,方才丈夫的坚决态度给了她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显然,狄仁杰信中的名单不会是结束,只会是一个开始。那么多参与阴谋之人,肯定不会个个都守口如瓶,他们或多或少都会透露给身边的人,而迄今为止,崔云英都没有听说过有谁出首过,那么这些人就犯了知情不报的罪过。以此类推,如果这么追查下去,最后被牵连的人恐怕会非常非常多,甚至将整个河北士族都一网打尽都不是不可能。
“不能这样,得想个办法劝说一下三郎才可以!”崔云英站起身来,向外间走去,可到了院门口脚步又停住了。崔云英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来说服丈夫。
“崔夫人!”
“哦,是崇景道长呀!”崔云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盛儿的早课做完了?”
“嗯!”崇景看了看崔云英,不难看出眼前的贵妇人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有心事,他犹豫了一下,笑道:“夫人,贫道是个方外人,与府中皆无牵涉,您若是有烦心事,不如与贫道说上一二,也好排遣排遣!”
崔云英心中一动,笑道:“道长说笑了,我能有什么烦心事?”
“夫人夫婿位居人臣,子嗣聪慧乖巧,按说是不应该有什么烦心事的!”崇景道:“但世事无常,焉有事事如意?贫道方才不过是随口一问,若是猜错了,夫人也莫怪,告退了!”
“且慢!”崔云英叫住了崇景,面上神色变幻,最后叹道:“道长说的是,我确实心中有一件烦心事!却又无法与旁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