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竟然也搭腔道:“说的极是,有时候真盼着他每月只寄些银钱回来,人便不必回来了。”
宋沅道:“啊?”
几月前才拜托我看着他不要在外拈花惹草的不也是你们几个吗?
大夫人到底年长,颇具主母的智慧,一眼看穿宋沅在想什么:“不喜欢他在外胡闹,不过是因为若是再添新人进来,家中姐妹的花销就要被裁剪了。”
宋沅道:“……啊?”
宋沅牵着自己的马,脚步虚浮地离开了赵乾的宅院。
一直以来,她因着受母亲影响,觉得自己对待婚姻之事的态度已是十分惊世骇俗,却没想到赵乾的三位夫人竟有如此心胸、手段和见识。
她掐指数了一遍,似乎她的朋友,于姻缘之事都不十分顺利。赵乾的三位夫人都盼他不要时常回家,弗拉特斯还未娶亲,就连新认识的惠娘夫君也早早过世。
她想了又想,突然想到,似乎从未曾听白珩提起过自己的妻子,就连他在扬州的宅院,看上去也不像是有女主人居住的样子。
可依白珩的才貌家世,应当早就该娶亲了才对。
宋沅想着,在白珩的宅院门前驻足了一会儿,正出神,便被白宛叫住了:“好巧,我家先生有了些新发现,想请公子一叙。我正想去隔壁请公子,竟在这里遇到了。公子请随我来吧。”
白宛这孩子机灵,当着外人从来都称呼她一声公子,唯有在只她和白珩在场的时候才唤她姑娘。
“那日抵达幽州境内,我便着人去查了这鸣镝,”白珩从袖中取出鸣镝交还给宋沅,抿了抿薄唇,“今日线人来报,说是可以确定鸣镝出自……汉王府内。”
他放低了声音,似是在确认,又似是在对自己说道:“马骨制成,内侧刻有汉王小章,天下再无他处可得。”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宋沅,后者闻言仿若兜头一盆冷水浇下,脸色倏地一片煞白,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又没有说出口。
她的眼神从起初的不可置信渐渐变得有些迷茫。她看着白珩,不确定地问道:“所以,是汉王,想要给我种蛊吗?”
这世上想要害她的人很多,想要害她的理由也有许多。
在经历了十年前的事情后,她自问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任何人对她刀剑相向。
可是……害她的人,怎么会是姜镇?
她想起从前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还不到她肩膀高的瘦弱男孩,连繁重的皇子衣服都撑不起。他抬起头,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她,信誓旦旦地说要长大后好好辅佐姐姐、保护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