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她也十分开心,给惠娘和两个孩子包了红包,涨了很多工钱,还特意留了红豆奶冻犒劳大家。
将奶冻分给店里的两个孩子后,她提着食盒去了隔壁白珩的书斋,却发现白珩并不在,正教书的是一个斯文清瘦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见宋沅来并不意外,安排了学生自行静读后,向她走来,拱手作揖道:“宋公子久仰大名。鄙姓方,单名恕。白先生前日出门谈生意去了,特意嘱咐在下在此代为授课,还说若是您来了,让在下转告一声,说是不到一个月便回,教您不必担心。”
苏珩自马上跃下,神态悠闲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踱进汉王府府门。
他衣袂飘扬,一路疾行,未经丝毫阻便扰径直行至中厅,见到了正坐在厅中品茶的汉王姜镇。
十年前瘦弱单薄的小皇子,已经在边陲十年的风霜苦寒中变成了眼前气度非凡的汉王。他十四岁便自请镇守幽州,硬是同普通军士同吃同住,将一身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弱身躯练成了如今强壮高大、一身英武的模样。
苏珩从容地向姜镇行了一礼,面上已不是在扬州时温润含笑的样子。
姜镇点头示意,微微笑了起来,指向身旁的客座,对苏珩道:“怀瑾,我知你今日为何而来,坐。”
那座边案上还置着一只茶盏,隐隐溢出氤氲热气,显然是才备下不久。
姜镇像是一早便知道苏珩会来这一趟。
苏珩谢过后便落座,取过一边的茶盏,掀开盖子一看,里面盛着新泡好的祁门红茶。暗红色的澄澈液体,随着水汽散出甘美的清香。
他心下了然,抬眼不动声色地看向姜镇。
姜镇挥手屏退左右,依旧笑得温和向苏珩看去,他问道:“这祁红茶是近日来由幽州新贩到西域去的品种,据说是茶商从徽州带来的新茶。我不过尝过数次,便觉得甚是合心意,竟似是一见如故一般。”
苏珩回望他的眼睛,将盖子盖回茶盏,一字一句道:“既是汉王喜欢的新品种,便更要自此严格督控幽州茶业。切不可让别有用心的人混入其中,以次充好,混乱茶市,毁了祁红的品质和名声。”
姜镇见他如炬目光,朗声笑了起来:“那是自然。这茶叶虽小,却是我们汉人日常饮食不可或缺的重要之物,自古以来茶市都与国家经济命脉息息相关。我怎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晓。”
“莫说是我私心喜爱茶叶,便是为了这百姓安定,我也容不得半点污弊。只是,”他目光一转,神色狡黠,“彻查其中必然要经历许多波折,茶市水深,少不得与对方虚与委蛇。还请怀瑾千万放心。”
说罢,他将茶盏置于身边的案上,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起身向苏珩行礼道:“也烦请怀瑾替我多多留意祁红的动向。”
苏珩也起身,看着姜镇的双眼,仿若承诺什么一般坚定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