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撑着个小筏子从远处徐徐靠近。傅兴斋连忙侧身向那边望去,隔着老远的江水冲来福喊:“如何?可找到少爷他们了么?”

“没——有——”来福的嗓音里带了点哭腔。“老爷, 小的已经把这四周的水域都查看过一遍了, 没有少爷的影子······”

傅兴斋闻言, 身子微微一晃,瞬间便瘫坐在了甲板上。来福已经撑着小筏子上了大船, 此时就连忙跑来, 同其他几个一并凑上来的小厮一起试图扶起傅兴斋。却见老爷面色青白,呼吸困难, 竟是一时间就要厥过去的情形········

“老爷!老爷!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小厮们慌了, 七嘴八舌的哭成一团。只有来福镇定, 一边伸出手去掐人中一边不断的喊老爷。忽然间,众人听见身后的岸上传来一声悠长的呼喊:“父亲——父亲——我在这儿!”

只是瞬间功夫,傅兴斋腾的一下便坐了起来。面色依旧是青白的,可眼中的神采一下子就回来了。他哆嗦着转过身去,拨开面前的小厮, 瘫坐在甲板对着岸边那有些渺小的人影大喊:“雁声!雁声!是你吗?”

“是——”声音的主人高声回应道。“不单是我,还有段——公——子——”

“噢——”傅兴斋激动的大声答复道。一下子从地上站起身来, 半点方才的病相都没有了。看的在场小厮目瞪口呆。

“所以水贼们都已经被关在这里啦?”傅行简说。一边伸长脖子看了看被捆成粽子扔在船舱里的水贼们。没找到那个领头袭击段慕鸿的。他若无其事的回过脸来, 心想那一个说不定受伤过重死在水底也不是没可能。

“对, 除了那个领头的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傅兴斋说。他回头向越来越近的码头望了望道:”等到了码头,你和雁希带人在船上等着, 爹带人把这伙贼人扭送到官府去——咱家船上可没地方养闲人。“

傅行简点点头, 对父亲的处理方式颇为赞同。他又和傅兴斋扯了些有的没的,顺带安抚了父亲对他失而复得后的惊魂未定,便借故告辞, 转身回到自己的舱里去了。

刚一进门,傅行简便看到了坐立不安的段慕鸿,正坐在他舱里的一张小桌旁发呆。见他走近。段慕鸿跳起来瞪着他,欲言又止。

“别怕,我不会说出去的,”傅行简抢先道。“你还是你的段家四少爷,你放心!”

段慕鸿安静了下来。惴惴不安的坐回原位。她低着头拧巴了一会儿,这才有些忿忿然道:“我本来就是段家四少爷·······”

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杯茶。段慕鸿抬起头来看,傅行简对着她晃了晃那盖碗:“又没说你不是。来,喝口茶润润嗓子。你也是一夜水米没粘牙了。”

段慕鸿默默接过了茶水,又低头盯着那茶碗,不甚放心的样子。傅行简无奈的苦笑道:“雁希,能不能别对我那么大戒备心?真的没加料。你就放心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