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段慕鸿扔下走了。一天后他又回来,这一次给段慕鸿灌了一大碗味道很奇怪的肉汤。段慕鸿麻木的躺着任由他灌,同时在心里疑惑自己为什么还不死。除了昨天让她呕出血的酒水,她好几天没吃任何东西了。为什么她还不死?这人间炼狱什么时候能结束?
心满意足的灌了段慕鸿一大碗汤,他把段慕鸿像条咸鱼一样翻了个面放着,在她身上乱拍乱打。一边拍打一边道:“你知道你方才喝的是什么吗?好喝不好喝?那是你送我的马,味道是不是很鲜美啊?”
段慕鸿又开始疯狂的呕吐了。她吐了自己一身。段慕麟气的狠狠打了她几个大耳光。接连两次呕吐把这间地窖的气味弄得让人难以忍受。段慕麟把段慕鸿转移到了另一间地窖里。在转移之前,为了防止段慕鸿逃跑,他找了个虎背熊腰的匠人把段慕鸿的琵琶骨给打穿了。用一条沉重的大锁链枷起来。当天夜里他亲自前来,用铁链子拉着段慕鸿走出地窖。
段慕鸿被地窖关了这么久,再一次走出地下时她几乎要被天空中洒下的月光刺激的睁不开眼睛。段慕麟害怕她出声求助,就让人把她嘴巴给塞起来了。被段慕麟扯着锁链踉踉跄跄的走过院子,段慕鸿神志不清的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只觉得很熟悉,可又死活想不起来这是哪儿了。从这间地窖到另一间地窖的距离不过几步路。段慕麟用堪称温存的力度拍了拍她的肩膀,想把她推搡进地窖。可段慕鸿却好像忽然清醒过来了似的,她停止了身板,猛地掉头试图向后跑去。结果却被锁在琵琶骨上的链子困住了去路,疼痛让她像被捕兽夹捉住的小兽一样呜咽出声,被段慕麟险笑着揪起来,连推带搡的扔进地窖里去了。
□□虐待段慕鸿大约是让段慕麟很有复仇的快意。当天夜里,他用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拉来的大石臼碾断了段慕鸿的左腿。段慕鸿疼的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后。段慕鸿在新地牢里躺着,觉得浑身冰凉。秋意很浓重了,深夜寒凉。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破衣服企图让自己稍微暖和一些。同时恍恍惚惚的想起,她这次从登州折返,原本是要去南方继续筹措军需的。她应该把那些东西送到登州去。修身齐家平天下,前线的人们需要她。
“老天爷啊········”躺在冰冷的地牢里,在细细回顾了自己这半生后她流着眼泪苦笑。“我这一生没享过什么福。不过也不算苦。我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对得起自己当初的雄心。我这辈子有看走眼的人,也有辜负了的人。修身齐家,我做的不好。但如今好容易能沾一个平天下的事,惟愿老天给我个机会,让我把这些东西送到辽东去,那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真的无憾吗?她昏昏沉沉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段慕鸿?你已经忘了你其实是段慕鸢了吧,这些年戴着面具的人生,你早就忘了自己是谁了,是么?
忘了又如何,不忘又如何·······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同那人之间,到底是有缘无份——还耽误了人家这辈子。
傅行简,下辈子别遇上我了。我说过你和我搅合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没想到,一语成谶。
不过傅行简现在有了可人的女儿,十二年过去了,他如今,应该也过得不错了罢。
段慕鸿在半梦半醒间沉沉睡去,疼痛渐渐漂离了她的身躯,漆黑的地牢不见了,她在一片白灿灿的光芒中看见了十五岁的傅行简,快乐又信心满满,站在人声鼎沸的码头上对着她招手。
他大喊:”雁希!你不要娶亲!我来娶你啦!还给你带了簪子!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