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父亲之前,余葵其实还有点儿未知的恐慌和害怕。怕他像其他大人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只想让她听话,但当“爸爸”这个词,不再是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而是真切地、生动地站在眼前,她脑子只剩一片空白,喉咙发紧。

声带动了动,半晌只干巴巴挤出一声:“爸爸,你好黑呀。”

千言万语都在听见女儿的声音时,咯噔顺着嗓子咽下肚。

程建国问:“等多久了?”

“发短信时候到的。”

那就是很久了。他略显生硬笨拙地站在原地:“长得真快啊,我的女儿。”

想摸摸她的头,却又因为动作过于生疏而半道缩回了手。

余葵主动把脑袋送到他掌心底下。

“爸爸手脏,刚搬过行李。”

余葵失落点头。

“你一个人怎么来的?”

这题余葵会,来的路上她就组织好语言了。

剪掉来龙去脉,她麻溜叙述了自己怎么从外公电话里偷听到他今天回成都述职,开学当天改道火车站,买票来成都的全过程。

程建国做梦也没料,自己多病细弱的女儿有那么大胆子,奈何人已经在跟前,心惊胆颤到最后,他也只得暂时收起忧虑,像所有父亲那样关心孩子饿不饿。

余葵当然饿了,她晕火车,早上到现在只咽了一个苹果。

程建国心疼又难受,拎起女儿书包,“走,爸爸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