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该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可到安检口时,还是不受控地抓住了男人衣角,用尽全部力气开口恳求:“爸爸,带我走吧!去你援建的国家,我到那儿上学也行的。”

程建国诧异:“那边很热,每天都像今天的成都一样热,还有沙包那么大的蚊子……”

“我不怕!”

怕女儿不能想象,他加深描述,“你会晒得像我一样黑,黑的跟煤球一样,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余葵斩钉截铁,“没关系!”

现实不像孩子想象中那样简单,但他看着余葵炽热的眼神,没再往下说。

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孩子受委屈了,天大的委屈。

广播提示登机,他从兜里掏出机票,“咱们先过安检。”

咱们?

余葵傻眼,“你买了两张票!”

“我当然要送你回去。”

希望没有完全被断绝,余葵长舒口气,冰冷沉重的躯体都开始回暖。虽然心里仍旧惴惴不安,但起码有力气拆汉堡盒子了。

夜里没睡好,吃饱喝足登机后,余葵努力撑着上眼皮,始终难抵困意侵袭,脑袋开始小鸡啄米。直到座位前排的安全出口有乘客落座,聊天声音传来,才打起精神瞥了一眼。

那是两个身量高大的北方少年,背影颀长挺拔,像两棵白杨,替空乘往头顶放行李都不必抬高胳膊,手轻轻一推就放稳了。说话也字正腔圆,口音是余葵外婆最喜欢的电视剧《大宅门》里那种标准的北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