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葵睡眼惺忪被唤醒,迷迷瞪瞪跟着父亲下飞机出廊桥。

接机司机打来电话,程建国站在行李转盘处接听。车已经候在机场外边,只等他们取完行李就走。

远远瞧见传送带出现自己的黑色双肩包,余葵忙不迭抬手示意,程建国眼疾手快拎下来,又跟电话那端沟通两句,挂断后才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书包好像变轻了。”

“是吗?”余葵就着他的手掂了两下重量,“可能是因为苹果都让叔叔们吃了吧。”

她离家时从茶几上顺走了一堆苹果当干粮,昨晚一人一个被程建国的同事分完了。又顺手扯起托运标签扫了眼,都是一堆英文数字和条形码,挂着累赘,干脆撕下来扔进路边垃圾桶。

父女俩才上车,滂沱大雨便倾盆倒下来。

长水机场的选址因频发极端天气,运营一年多来饱受诟病,此刻暴雨更是砸得挡风玻璃都看不清,车队堵成长龙,喇叭声此起彼伏,司机拍着方向盘烦躁直骂娘。

报给司机的目的地是塘子巷,余葵两天前刚刚逃离的地方。

樊笼近在咫尺,她的情绪不可避免重归低落。少女塞好耳机趴在窗边,用袖子擦拭干净车玻璃的雾气,看着眼前崭新气派的机场最后一次由模糊变得清晰。

雨中,有人打横拎着行李箱,撑伞疾步朝马路边迎面走近,身形似是在哪儿见过。

球鞋,黑色连帽卫衣,露出敞口处半截圆领衬衫,白颈修长,伞沿上移,下一秒——

余葵屏住了呼吸。

背后就是氤氲的雨幕,机场橘色的霓虹灯塔绵延晕染开,把模糊的天际拉成长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