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下,女孩下巴尖细,连婴儿肥都清减了几分,显得更苍白。

余葵前两周夜里发起烧,诱发轻度肺炎,白天去学校上课,晚自习边读书边打吊瓶,跟补习班老师隔着视频补课。

医院一起打针的大爷奶奶见了,就没有一个不夸的,纷纷要给这个附中的大学霸拍照,用她做学习榜样,教育家里的孙子孙女。

程建国掩上门,在黑暗中担忧地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孩子太听话乖巧,也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他努力到今天,就是想让高考不再成为孩子唯一的出路。程建国回来之前,一直隐约想着,既然孩子这么有绘画天赋,给她报几个班,在艺考前去参加美术集训。

但一切还没发生,余葵已经在她妈妈面前,自己断绝了这个选择。

不管孩子多聪明,考纯附的年级前三百,从普通二本水平一年之内冲到985,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这段时间,他甚至想,还是刚回来那会儿,余葵每天快快乐乐的状态更让人放心些,虽然只能考四百分出头,但起码她有正常孩子的休闲娱乐,不像现在,高压到连五分钟吃饭时间,都把公式贴在餐桌上默背。

程建国有天凌晨四点起床去卫生间,发现余葵做题累到抱着浴缸就睡着了。

房间里从前到处贴着她的漫画海报,现在全是密密麻麻的知识点整理,熟悉一张,就覆盖上新的一张。

日程表上每天待完成任务,多到程建国这个成年人看了都咂舌。

她没有在表格上给自己留出哪怕一分钟的放空,学习时长超过十五个小时,在过去两周,哪怕反复发烧,不停咳嗽,吃了助眠的感冒药,她还是那么坚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