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说的嬴政也没怒:“就算大秦没有百年,没人能陪扶苏一辈子,他早晚要学会独立行走的。”嬴政比白舒看得开,“大秦未来的帝王怎么能优柔寡断?若真的和你一样一直护着他,大秦才是真正的没有百年!”
对于对待扶苏这件事上,嬴政还是觉得短痛比较利落:“你我总不可能护他一辈子,若是明日你我都不在了,扶苏年幼又如何镇得住天下?你要是还计较,不若和我打个赌,就赌此事过后扶苏会不会生气如何?”
“他不会,”白舒看着挤入视线中的黑色衣袍,“扶苏是个好孩子。”
可正是因为他知道扶苏是个尊师重道且崇拜父亲的好孩子,所以才会心有不忍。
“那就赌他到底会站在秦这边儿,还是会站在齐那边儿,如何?”然而嬴政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个机会,“又或者赌他究竟会不会主动站在秦这边儿,对着齐国下手?”
“他会站在秦的这边儿,他到底是个秦人。”白舒的答案在嬴政的意料之中,“我只是觉得,齐毕竟是他母亲长大的地方,是他的母族。如今又有长辈出言相求,孝廉之下他大概会难受好一阵了。”
“孤晾着齐使这么久,还叫赵高在其中穿针引线,为的不就是让他们绕过孤,去找扶苏么。”嬴政余光瞅见了远处城墙楼梯处出现的人影,“之前就想问了,你似乎对扶苏的好感度颇高啊——孤想送你个儿子你都不要,就只想带着扶苏?”
白舒摇头,重新举起软尺开始自己今日爬城墙的工作。
他要如何说呢,说很久之前他就惋惜大秦的结局么?说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在想,若大秦长公子还活着,如今的天下又该是何等模样么?说自他与系统看到扶苏的第一眼,就做了个秦二世的赌约么?
没什么可说的:“因为是王上的长公子,”他只能这样解释道,“扶苏性子好,谦卑好学又心细。王上既然将他交给了舒,舒自然要把所有舒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大秦就是最好的,”嬴政不置可否,“把你的雁北给他,他就已经拥有了一切——剩下的路,应该是他自己选的——是兵戈还是休憩,是行又或是止,那都是下一辈的事情,你我不应该干涉。”
“如今王上做的,难道不是干涉?”
嬴政嗤笑一声:“别摆出这副模样,你带他亲眼去见战场,为的不就是告诉他只有绝对的武力,才有说话的底气么。”对着远方的人甩了甩手掌,示意他知晓了,对方可以离开了“不过你的战场是明,孤要他看的战场在暗。”“你我已经替他做的够多了,”嬴政抬头,看着秦王宫外繁华的街道,“旁的也就罢了,孤要确定他是个合格的王。确定他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而将祖辈积攒起来的基业拖入不利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