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雅说话句句温柔,字字恳切,明琬搅着碗中晶莹的粥水,心中的不平之气消散不少,忙道了谢。

喝了几口,她忽的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赤子般的真诚,笑道:“阿姐,你真好。”

闻雅以袖掩唇,也轻笑起来。她道:“我一见你,就像是见着了亲妹妹一样。只是可怜你这么好一个姑娘,要嫁来我们家……”

说着,她眼圈又有些红了,浅叹一声,换了副轻松的口吻道:“阿致那小子,定是气你了,你千万别和他计较。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罢了,说这些作甚?阿琬快吃,吃呀!”

关于闻致的事,闻雅并未说太多,但明琬大概能猜到:十有八九是捧得越高,跌得越惨,困在心结中走不出,渐渐成了魔……

洞房花烛夜,明琬是一个人睡的。

她素来认床,睡在过分柔软的绸缎被窝中,只觉浑身不自在,辗转许久未眠,只得将床幔一撩,低声唤道:“青杏!”

外间亮起一盏烛火,青杏揉着惺忪的睡颜道:“小姐,何事?”

“我睡不着,你上来陪我吧。”明琬掀开被褥,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明琬向来没有什么小姐架子,与青杏名为主仆,实则更像姐妹,常挤一张榻睡。

但今时不同往日,洞房喜床,焉有丫鬟上去的道理?

青杏有些踟蹰,朝门口张望一番:“小姐,这不妥……”

“有何不妥?都后半夜了,不会有人来。”何况,闻致必是厌极了这桩婚事,又半身不遂,怎么可能有兴致来洞房?

青杏拗不过明琬,只好吹了灯,小心翼翼地沿着床榻边沿仰躺。窗外灯火阑珊,影影绰绰一点昏光,熨烫着两位少女的心事。

“唉。”明琬忽的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