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多雨,正午时分,雨雾细细密密地覆盖在上空,浸透了整座城。
梁齐站旁边听程堰打完电话,好奇:“刚给谁打电话呢?那语气,啧啧啧,对面是个瓷娃娃吗?”
原本只是随口的一句打趣,说着无意听者有心,程堰脑子里忽然闪出喻婵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乖得过分,确实跟个瓷娃娃没两样,得被人揣起来,丁点儿吹着碰着,都不能见。
他失笑几声,刚好看见小姑娘的消息弹在屏幕上。
点开对话框,她发来的是个表情包——一只正在作揖的兔子,战战兢兢的样子,跟第一次见面时的她一模一样。
旁边的梁齐更好奇了,别的不说,就程堰回消息时的表情来看,对面铁定是个姑娘。
他撞撞程堰的肩膀,怪腔怪调:“唉,儿子大了,有秘密了,我这个当爹的,心里苦哇——”
程堰拿起楼门口的自助伞,语气寡淡得像杯放了一夜的凉白开:“我是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这事儿,你第一天知道?”
梁齐:
梁齐:“嘶——那些看上你的姑娘们,知道你这么刻薄又不解风情吗?”
两人一前一后跨出一中大门。
“知道啊。”程堰撑着伞,另一只手闲适地插进口袋,语气随意,“但是她们不在乎。”
雨越下越大,脚下踩过的地方由内向外,晕开层层叠叠的水波纹:“你在珠宝店看上一枚戒指的时候,会在意戒托好不好看吗?”
梁齐听见这个比喻,眉头一挑。
他知道程堰这话的意思,他们这种家世的人从小就免不了要面对这个问题,身上的光环太多,附加的价值、代表的意义也多,生平里遇到的人大多戴着微笑面具,手捧鲜花,个个都是人间天使。
时间一久,他们也懒得关心面具下的脸究竟是什么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