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甄士隐也是做过官的,回家托人稍微打探就知道林如海管盐政不缺钱,又听闻是探花郎,连夜将家里珍藏的古玩字画找出来。
“林大人对小女有再生之德,昨日仓促,今日特意准备些薄礼,还请不要嫌弃。”
两套孤本三幅古画,摆在桌子上小小一堆,看着寒碜却是真真正正的好东西。
林如海略微翻看便爱不释手,却不敢独揽功劳:“人虽然是小女发现,却是老爷发话,甄员外要感谢还是谢老爷吧。”
说完他对着天上拱拱手。
做过官的人到底不一样,甄士隐能看穿贾雨村的野心并果断资助,也能理解林如海话中意思,当即对着紫禁城方向跪下叩首,口中呼喊:“多谢老爷。”
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两人又都是老来得女很有共同话题,很快一见如故攀谈起来,说着说着就说回昨晚。
甄士隐叹:“我只有这个女儿当成命根子,若真寻不见,便是死了也难以瞑目。如今算是明白为何那疯和尚说她害父害母,分明是我的英莲命苦啊!”
“你说什么疯和尚?”林如海瞳孔地震,不自觉握紧面前茶盏。
林家曾经来过个疯和尚,说大姑娘不该入世,二姑娘病弱一生。
甄家也曾遇见个疯和尚,说英莲是祸害家破人亡的孽障。
相同点是那疯和尚诅咒般没说过好话,还都要将他们家姑娘带走。不同点就是他在林家说这话时康熙正巧在,直接命人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抓住审问,他又说了些神神鬼鬼的浑话后凭空消失。
孽障的名声到底不好听,所以甄士隐从来没和人说起过,今日真情流露,却不想换来同样的秘密。
两个父亲呆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昨日之事可见那和尚并非胡言乱语,林大人,莫非咱们的女儿……”
“甄员外!你我今日对话必定瞒不过圣上,无论心中所想为何,都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林如海急促开口,心脏狂跳。
他自问持家甚严,林家诸事不经他同意不会传到任何人耳中,但皇上毕竟是皇上。
生硬语调在屋内流转,半晌甄士隐双手捂脸:“我儿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