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说道。
“如果只是嫁给龙神就能带着所有人离开龙沼,那么我愿意赌一把。”
说到这里,江初言忽然惨笑了一下。
“你知道吗,我竟然觉得……觉得也许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
又是一阵凝重的沉默。
贺渊把江初言抱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你信任我吗?”
江初言怔怔说道:“你现在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
虽然没有证据,可是江初言现在已经很难对白珂,刘天宇和徐远舟放下戒备。
他很害怕,害怕在那三个熟悉的人皮之下,会是别的什么东西。
可是,他也不敢堵。
贺渊:“我无论如何都会守着你,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江初言咬着嘴唇,他试探性地伸出手,然后一点点环住了贺渊的背脊。
“谢谢。”
他哑声道。
“谢谢你一直在保护我。”
“不用谢我,”贺渊却在此时沉沉地说道,“我也只是为了我自己。”
“啊?”
贺渊忽然将头埋进了江初言的颈侧:“我喜欢你。”
“贺——”
“其实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了你。”
虽然早就有所感觉,可那句话落在耳畔时候,江初言还是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他的心跳得很快。
“等,等一下,贺渊……”
江初言本能地想要低头去看贺渊的表情,然而后者此时却始终不肯抬头。
“别,别看我。”
江初言只能感觉到贺渊的胸口此时正在怦怦震动。
男生的体温好像一下子升高了许多,烘得江初言也不由自主的脸颊滚烫。
“我本来……本来还想着等回去以后,找个更好的机会跟你告白来着。”
贺渊挫败地嘟囔着。
“结果竟然被困在这种鬼地方……而且你还马上就要嫁人了……靠……早知道我还不如一开始就从徐远舟那个傻逼手中把你抢过来呢。”
在这一刻,什么龙神,水猴子,奇怪的祭典与诅咒都消失不见了,江初言只能听到贺渊那接连不断的低语。
“你都不知道我暗恋你多久了,可是你从来都看不到我。”
“刚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时,我嫉妒徐远舟嫉妒到恨不得偷偷干掉他……”
“其实我所有的糖都是给你准备的……靠,结果之前偷偷打听到的讯息全是假的,你不喜欢吃糖……”
“初言,我喜欢你。”
“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
“你不要讨厌我。”
……
不知不觉江初言已经被贺渊压在了身下,男生高大的身体几乎完全笼住了身形消瘦的青年。
等江初言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贺渊死死卡住,男生掌心很粗糙,温度滚烫到几乎要灼伤他的手腕。
糟糕。
江初言听到自己心底有个声音发出了一声低呼。
他不应该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至少,不是在这样前路茫茫的时刻。
然而他早已经失去后悔的时机。
“初言,你……你能接受我吗?”
贺渊伏在他的身上,眼神灼灼地对着他说道。
“我想成为你的恋人。”
江初言呼吸滞了一瞬间。
“我……”
他艰难地张开了嘴唇。
然后,没等他说出剩下的话,贺渊已经朝着他低下了头。
男生的嘴唇很冰凉,也很柔软,与他生涩且糟糕的技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初言所有的声音都被贺渊以无比野蛮且贪婪的方式尽数吞噬。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放慢键。
江初言原本环绕在贺渊肩头的胳膊放了下来,再然后他开始轻轻推起了对方过的胸口……
他的闷哼变得苦恼而柔软,听上去更像是某种暧昧的呜咽。
而贺渊依旧没有放开他。
最后他甚至不得不艰难地曲起自己的膝盖好让贺渊离自己更远一点——
“砰——”
贺渊的身体被江初言踢到了床下,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江初言完全没预料到贺渊竟然会完全不反抗,他被男生掉在地上的巨大动静吓了一跳,整个人倏然回神,然后才面红耳赤地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揉着自己的嘴唇看向地上的贺渊,脸已经完全燃烧起来。
“你,你,你不要太过分。”
江初言结结巴巴地冲着贺渊说道。
“我明明还没有答应你。”
贺渊揉着小腹,专注而贪婪地盯着江初言。
“抱歉。我错了……”
他诚恳地说道。
但江初言总觉得他脸上似乎还写着另外一行未曾说出口的字——
【我下次还敢。】
“我忍太久了,刚才实在是控制不住。”
贺渊一字一句地说道。
“跟我交往吧,初言。”
一边说着,他一边慢慢起身。
最后一声呼唤说出口的同时,他已经来到了江初言的面前。
烛火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打在了江初言的身上。
男生的面容背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显得异常明亮。
江初言嘴唇翕合了一下。
虽然从青春期开始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同性,可江初言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贺渊带给他的感觉。
他感到安心。
但莫名的,又会因为贺渊而腾起奇异的战栗与慌张。
“……好。”
那一声柔软的呢喃,再一次被贺渊的嘴唇吞没。
在仪式开始的那天清晨,江初言的房间里涌进了许多皮肤苍白,盛装打扮的龙沼女人。她们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露出来的牙齿白得森然。
“这些都是我们村子里手艺最好的喜娘,”布达措措站在门口,搓着手替这她们介绍道,“毕竟是龙神娶亲,新娘肯定是要好好打扮的。”
说完这些,他眼睛咕噜噜转动着,口里嘟囔不休,又跟那几个喜娘说了好些土语。
“可,可我是男的——”
江初言艰难地说道。
但布达措措并没有给他拒绝打扮的选项。
成箱的首饰与服装被人流水一般抬进了江初言的房间,江初言几乎是被人架着坐在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