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搅乱上郡?”阮陶犹豫地说道。

“他搅乱上郡的目的是什么?”子贡问道。

“能是什么目的?不过是为名利二字罢了。”阮陶回答。

“他一个小小的卓灵阁掌司,凭什么往上爬?”子贡缓缓道,“那自然是上头有人。”

党争。

阮陶看着手中茶盏漂浮的茶叶,廊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手中的茶面被照得波光粼粼、浮光跃金。

自古以来,朝堂党争就没有断绝过,如今始皇帝虽然重用法家,但是未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么一说,故而如今朝堂上不仅是世家林立,各个学派也在争抢着。

也不怪他的堂兄避世,哪怕没有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想来在那京城里的宣室殿上的妖魔鬼怪也绝对不少。

阮陶长睫一颤,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人如月般皎洁的笑颜,问道:“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与扶苏有何关系?”

子贡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扶苏是谁?”

“如今陛下虽未立太子,然太子人选是谁天下皆知。”子贡道,“但,即便如此在一切尘埃落定前总有人在不甘心,而历代先王都曾在他国有过做质子的经历,如今天下大统,已无他国。”

“所以,陛下需要给扶苏重新找个地方练练手?”阮陶问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子贡道。

说着,子贡朝着身后的席上一躺,他动作略大,身上的领子微微敞开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小院内草木凋敝,平添几分起萧索的风流。

“世人皆道长公子任善,呵……”

“当时,我和嗣宗、叔夜想送你回成都,便是不想让你掺和进来,这朝堂上的腥风血雨可比你念咒画符难多了。只是……”

子贡嘲讽一笑:“谁知道长公子居然不惜将自己搭进来。”

“不是他将自己搭进来,是我看上他了。”阮陶平静道。

随后,他无奈一笑:“如今,我是逃不掉了。”

他逃不掉不仅仅是因为扶苏这个牵绊,坦白来讲没有谁离了谁是活不下去的,要想抽身退步也不是不能,而是……

坠星那夜王莽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他们这群异世人本就是局中人,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况且,他要是走了,或许那个人的命就要再次折在这里。

不管是历史还是后续的传记,他已经一遍又一遍的死去……

两人静默地坐了半晌,阮陶喝完盏子里的茶起身理了理袍子,准备离开。

“去哪儿?”子贡问道。

阮陶耸了耸肩:“”

他今日的头发是自己梳的,几缕青丝垂在颊边,一袭红衣站在初冬的暖阳之下,美的咄咄逼人。

阮陶将颊边的头发绾到耳后,耸了耸肩:“回去捉妖怪呀!”

还能怎么着?

子贡蹙眉:“所以,你一大早来找我扯这么一大堆是为什么?”

阮陶刚想说什么,却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季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