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恨嗔痴便因此而生。
“昨日陈州刺史夫人又来了吗?”
宫女奉上茶,余蓁捧着茶碗,跟旁边坐着的刘氏小声唠嗑。
旁的什么余蓁都不羡慕,只有这一点,余蓁快羡慕死太子妃了,只因太子妃率领东宫内务,持其手令可以自由出入宫门,她的母亲,陈州刺史夫人柳氏,几乎每隔几日就要来东宫一趟。
几日前,余蓁偶然往花园子里逛了逛,老远就看到太子妃扶着柳氏的手在那里慢慢散步,喁喁低语,母女情浓。
这些年,宫里宫外总传太子妃实则不为太子所喜,夫妻间淡淡的。
但要余蓁说,太子妃如今这般,后宫无皇后,除了皇帝和太子,再没有比她地位更高的人,要尊荣有尊荣,要金钱有金钱,还什么时候都可以见阿娘……
在这样的生活下,太子在她心里真的重要吗?起码……没那么重要了。
“来了,不过好像晚膳后就出宫了,没留下过夜,”刘氏轻声细语的说道。
李忠到底是庶长子,虽然没有哪个嫡妻看到庶长子三个字不觉得刺眼,但在自己膝下多年无子的前提下,太子妃虽然暂时还没有将李忠过继到自己名下充嫡子的意思,却也早早将刘氏和李忠这母子俩挪到了自己宫室的后殿居住。
毕竟……若是她迟迟未能产子,也可做个以防万一的后手。
如此,这玉蓬宫里管得虽然严,但刘氏居住其中,消息还挺灵通的。
外面一阵细碎响动,门帘撩起。
萧良娣搭着吉彤的手袅婷而来,头上两只金步摇的翠玉珠微微晃动,风风韵韵地启唇道:“余妹妹可等久了?下玉晨起闹着找阿娘,这才来迟了些。”
余蓁笑了笑,没接话。
萧良娣也不在意,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从始至终,都没看刘氏这些宫人一眼,是无视,也是不屑。
余蓁又往嘴里塞了颗薄荷糖,慢慢数着时间,数到第四个一百的时候,太子妃才总算一身金玉珠钿,被一众宫女簇拥着,雍容华贵的在众人上首落座。
众人齐声:“请太子妃安。”
太子妃轻颔首:“免礼,都坐吧。”
余蓁应声坐下,一边听着太子妃和萧良娣你来我往的打机锋,一边默默发着呆,萧良娣在场就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太子妃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基本上不会去管别人在干啥。
今天玉蓬宫的茶点里有一碟荔枝干,是广州那边进贡来的,岭南一带离长安太远,新鲜荔枝根本送不过来,可这荔枝干却从来不稀罕,余蓁每月的干果份例里就有不少,但她不是很爱吃。
低头饮茶的空隙,她瞅见刘氏正悄悄把荔枝干往袖口荷包里塞,想起宫女不比她,份例简薄,荔枝干这种东西于她们而言挺少见,不常吃到,就把碟子往刘氏那边推了推,示意她全拿走。
刘氏朝她感激一笑,却摇了摇头。
她不是给自己拿的,是李忠从小嗜甜,每日都爱吃几个蜜饯甜甜嘴,他是皇孙,每月份例里也有一斤荔枝干,只是这个月的已经吃完了,刘氏心疼儿子,才想着拿几颗回去给他,却不想受余良娣这份接济,虽知是好心,却没必要,离下月领份例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余蓁看她不要,就又把碟子抽了回来,见太子妃和萧良娣还在你一讥我一讽的斗着嘴,还越斗越上头,连个余光也没给过来,打了个哈欠,低头剥了几颗荔枝干,塞到身旁站着的盼春手里。
盼春:“……!”
她眼睫飞快地眨动两下,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见没人看她,才迅速把荔枝干含到嘴里,腮帮子悄悄动了动,眼睛弯起来,露出两个圆圆的小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