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正要叫醒她,忽听车外京墨喊道:“进城了。”
马文才掀帘看了两眼,指着城东的方向说道:“走那条路,顺着乌木牌坊一直走,经过三个牌楼看见太守府就到了。”
京墨一声“得嘞”调转马头,往他指的方向驭马奔去。
到了太守府门前,南星看着气派的马府惊叹起来,京墨不屑地“切”了声,下车撩开车帘。
坐在门房等待的马统一见是他俩,连忙小跑着迎了出来,放好脚凳欢喜道:“祁神医,可把您盼来了,您不知道这几天……”
马文才在一旁重咳了两声,马统瞬间噤声,招呼门房的仆役去安置马车。
马文才抬起右手作请状,邀请祁誉进了自家。前后引路来到了一个装饰清雅的院落,墙角还种着一株梅树。
马文才握住祁誉的手腕推门进去:“阿誉,我先带你去拜见我娘。”祁誉点点头,心中早有准备。
进到屋中,侧间摆着一张大供桌,墙上是张女人的画像,供桌上摆着一副牌位。
“那便是我母亲,她是因为护着我才离世的。”马文才看着墙上的画像逐渐红了眼圈,祁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
马文才勉强勾起个笑容,转头说道:“阿誉,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想让我娘知道。”
祁誉看他这般模样更心疼了,捏捏他的手道:“文才兄莫要伤心,我先拜过伯母。”
祁誉整理衣冠,秉香端正拜了三拜,又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伯母,我是文才兄在书院的好友,伯母不必担心,文才兄诗书武艺俱习得优秀,又生的英姿俊逸,将来前程定是繁花似锦,亲事也不必忧愁。祁誉在此拜过。”言罢起身将香插入炉中。
两人正要出门,忽有一小厮前来禀报:“少爷,老爷听闻您书院来了朋友,正在前厅等您呢。”
马文才淡淡回了句“知道了”。
祁誉转头看向他,提醒道:“来了这么久,是该拜见伯父了。”马文才心中多有不愿,但还是点点头,领着她去了前厅。
绕过几处小院,转过回廊便到了前院,祁誉远远瞧见京墨南星已在此处等候,紧张地整理了下衣冠,跟着马文才进了前厅。
入眼便是位眉眼与马文才极像的中年男人,身着交领黑袍衣边暗秀金线纹样,显得气势压人,留着多须髯。祁誉远远瞧上一眼心中赞叹:长得好看,胡子留的也漂亮。
待往厅内走去,祁誉这才看了清楚,愣在原地半晌问出一句:“何中华?”
马文才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阿誉你说什么?”
祁誉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那中年男人放下茶盏也上下打量起祁誉。
马文才先上前施礼叫了声“父亲”,又转头介绍:“这是孩儿在书院的朋友。”
祁誉连忙上前施了一礼:“藏堰谷祁誉,见过马伯父。”
马太守起身扶起祁誉,有些惊讶道:“贤侄便是藏堰谷的那位祁神医?想不到年纪还这般轻,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祁誉谦虚道:“祁誉只是藏堰谷的小学徒罢了,还当不上神医称谓,都是大家胡叫的。”说罢招手让京墨呈上礼物。
“前几日有听文才兄提起,伯父近日身体微恙,特从库中找了这些,一些参药补品小小心意,还望伯父不要嫌弃。”
马太守挥手收下,笑呵呵说道:“贤侄来便来了,还带这些作甚,见外了。赶了大半日路吃饭没有?”
祁誉从小便不在父母身边待着,见马太守虽至中年,却也是个帅大叔,待自己亲切客气,所以也带着笑意回道:“来看望伯父自然要带,伯父不提我还没感觉,一提便真的有些饿了。”
马太守哈哈一笑牵着祁誉的手腕往外间走去:“走走走,我早置下了,不能饿着贤侄,贤侄可有忌口?”
俩人说说笑笑走去餐桌,只留马文才一人待在原地,皱起眉来:这是我的阿誉!这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