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过去的事了。

这一次大概是宣宣真的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个人牵着她,在特别热闹的游乐园里。

宣宣不记得是保姆还是妈妈,只知道那个人很高,牵着年幼的她的时候,需要她用力地向上伸一下手臂。

好像是秋天,那个人戴着一副皮手套,握起来并不暖。她牵着宣宣,让宣宣在一边的长椅上坐、又给她买了一支两个球的冰淇淋。

上面那个的球是草莓味的,而下面是香草,逐渐融化的冰淇淋打湿了蛋筒,让她稚嫩的手也变得有些粘腻。

回忆里的声音沙沙的,像是接触不好的旧碟片。那个人这样说,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知道吗?

那时候小小的宣宣就坐在长凳上,晃着腿,在游乐园欢乐的音乐里等啊等、等啊等。

冰淇淋好早就吃掉了,她攥着蛋筒的纸质外皮,在小小的手心里卷着,叠成很小很小的一团。

而宣宣再也没有等到那个人回来。

……过量地涌入脑海的回忆,让她一时感到眩晕,宣宣抱着杯子的手有些发抖,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好在杯子里的燕麦奶已经喝掉大部分了,液面摇摇晃晃地也不会洒到沙发上。

小歌真的完全把她当小孩。自从那天不小心碰碎了东西后,文歌就买了一整套的小朋友防摔餐具,现在她抱着的杯子也是,小动物样子的,她们两个一人一样。

宣宣在沙发里蹭了蹭,头还是痛。她于是抬起脸去找文歌。

现在晚上七点钟,练完了台词,是文歌平时锻炼的时间。她正站在瑜伽垫上,拎着两只哑铃训练。

小歌、小歌——

宣宣这样不发出声音地叫文歌的名字,文歌看到了,就向她微笑起来:“怎么啦,宣宣?”

她大概以为宣宣在撒娇,就放下哑铃走过来,轻轻抱了抱宣宣的肩膀。宣宣迎上去,把自己埋在文歌的怀抱里、蹭了蹭脸。

文歌的运动衫凉凉的,刚洗过,因此只有一点很浅很淡的洗衣液气味。和她的一样。

头好痛……

她抬起脸,耷拉着眉眼、可怜巴巴地去望文歌。不舒服。

“……又不舒服了吗?”

文歌领会得很快,她伸手安慰地轻轻揉着宣宣的后颈,神情温和也难掩忧虑。

“宣宣,还是头痛吗?”

她就模糊地点点头,又往那个温度里蹭了一点。

文歌的手好热好热,指腹与虎口处生着一点点可靠的茧,宣宣觉得自己快要融化掉了。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