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宣想,撒娇一样。这样揉揉脖颈之后,文歌又帮她去按太阳穴。

那个力道越温柔,她就越是感到有点莫名的委屈,像是黏黏糊糊的糖水一样向上漫涌,让她的鼻子也有些发酸。

“宣宣,”而文歌轻声哄她,“是又想起什么了吗?想要和我说说吗?”

她把自己埋在这个拥抱里,模糊地摇了摇头,只是很用力地攥着文歌的衣角。

不想说。那些事,关于她是怎么被丢下——被转手,然后更多模糊的坏的回忆。

她一点也不想记起来。

只有文歌不像是那支冰淇淋、也不像那个人戴着皮手套的冷冰冰的手。现在攥在她手心里的衣摆柔软又确切,不会融化,不会从她的手中流走。

小歌。宣宣很小心翼翼地、无声地叫她的名字,往文歌的手中蹭了又蹭。小歌。

你也会走吗,小歌?

明明是没有声音的,文歌却好像听到了一样,很温柔地应了一声,垂下脸来看她的表情:

“嗯,我在呢。想要说吗,宣宣?”

她抿了抿唇,只是摇头。

“那好。”文歌就应,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帮她把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好,发尾落在耳后,“之后有什么不舒服,也要告诉我……等愿意出门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医生,好不好?”

她分明原本还在训练呢,哑铃被随手搁在一边,而训练时候的音乐还在放,却一点也没有觉得会被宣宣打扰到。

宣宣仰起脸看,只是撞进一双好温柔的眼睛里,黑褐色的眼眸中带着笑意,显得忧虑而温和。

“好吗,宣宣?”

好暖和……

刚才找回来的那些记忆太冷了。宣宣把它们团成一团、胡乱塞进脑海最深处。

她不想出门,也不想要冷冰冰又刺痛的消毒水,只是把自己更多地埋进文歌的拥抱里,什么也不愿意再想起了。

可是深夜里,宣宣又一次梦到了过去的事。

这一次模糊得多,没有画面,也没有什么确切的声音,她心跳得飞快,只是挣扎着好像想起了很多东西,最终却又什么也没有记得。

剧烈喘息着惊醒时,她只看到房间里一片昏暗宁静,床头柜旁电子表上面的数字安静地跳动。

——现在还只有凌晨两点钟。

脑袋里一跳一跳地发疼,宣宣用力咬着唇,尽可能让自己的呼吸声不要太大、太急促。

因为小歌正睡在床的另一边,呼吸均匀而安稳,缓缓地起伏着。

她知道小歌明天有工作,要早起去市中心那边试镜,那个经纪人姐姐还问过小歌要不要去旁边酒店住,可小歌不放心她,才没有走。